樾为树荫,他本想让这个男人成为他得以依靠遮天蔽日的树荫,却不想让他用命来庇佑自己。
阮柯噤口了,他知道,再说什么也都是徒劳。
古玥国每二十年只会出现一位天选祭祀,饶是他犯再大的罪都不会被怎样惩罚,但樾不知道,为了保护他什么都说了,面对的结局只有死亡。
后来的事情在阮柯眼里看起来只是一片混乱和猩红,樾自己走出去被军队带走后,他还呆坐在殿内盯着腰间的小小陶埙。
十日后,是行刑的日子,被安排在古玥国祭坛之上。
按古玥国的规矩,罪大恶极之人将在祭坛被剜肉剔骨,然后暴尸于此,直至秃鹫和鹰将尸首啃噬干净,不留一滴鲜血。
古老的祭坛既是祈祝祷告之地又是行刑惩戒之处,天堂与地狱的交接,神圣而又血腥,上有乌鸦盘旋,四周彼岸花开,这里仿若连通阴阳两界的交界口,孕育着无数可能……
樾被压上祭坛,他天生神力并非逃不掉,只是怕会连累到阮柯。
如果自己的存在不能成为庇护柯柯的树荫,反而成了让他痛苦的荆棘,那不如让他忘了自己吧……
沈越在樾的身体里安静了很久,后面的事情,他大致已经猜到,现在的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恐惧的不是即将受刑,而是他很怕看见阮柯殉情的那一幕。
被绑在祭坛正中,他看见了远处立在贵族人群中的那抹白色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和樾已经完全融合,不再分彼此。
刑罚开始,残忍而又血腥,沈越紧咬着牙,两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抹白。
接着,他听见了埙乐的声音,温柔而又袅袅,仿佛带着麻药的功效,让他再也感受不到肉体上的痛楚。
意识渐渐被剥离,眼前已经开始模糊,那抹白却愈加清晰,埙乐也越来越靠近,他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疼痛,直到脸庞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抚上。
沈越这才发现,阮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面前,捧住了他的脸。
一曲毕,沈越和樾刚刚融合的身体似乎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没有痛感,只是身体在逐渐变凉,唯一的热源是阮柯轻柔抚在他脸上的手掌。
四周人群吵杂,似乎在高喊什么。
阮柯却只看着他,两人四目交接。
弥留之际,沈越眼睁睁的看着阮柯用灵力封住了自己的三魂七魄,抱着他濒死的躯体,跳崖殉情。
下落的时候,那一头漂亮的乌发瞬间变作银白,还紧紧的抱着他,飞扬的白衣好似一只翩然欲飞的白蝴蝶,美的晃目。
他听见阮柯柔柔的声音:“我说了,很快,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很快跟上的,跟上你的每一世,致死相随。”
死亡来临的瞬间,沈越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猛地抽取出来,穿梭了千年,好似溺水的人从海中被瞬时拖拽而出。
他猛吸一口气,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还被古尸掐着脖子。
旁边和古尸缠斗的裴烨灵体已经不稳,但一看见沈越苏醒,周身血雾被他吸回身体中,一下子放心不少。
那古尸左右开弓,本来打的挺欢,谁知沈越忽然醒来,让他呆愣了一下。
情况的反转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此时,沈越和裴烨同时发现古尸面部一个抽搐,低头看去,只见古尸胸口燃出一团火红的烈焰。
沈越反手也卡住古尸的脖子,有了千年前走的那一遭,他感觉到樾的神力附在身上。
只微微一使劲,古尸就吃痛的松开了他,挣扎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