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收回手指,额头上沁出了薄汗。
去岁冬至那一日,林琅终于在这斑驳的灵气下突破了练气初期。可以用灵气洗涤自身,自然可以用灵气帮黛玉梳理破败的经脉。
黛玉是从胎里带来的弱症,不管她原本是郁积成疾,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毛病,但凡长久用灵气洗涤,自然百病不生。
林琅与林海做了一年的父子,是确切的感受到了父爱如山,若是一年前林琅能够引气入体,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海撒手人寰。
可见这世间千算万算,还是有许多的遗憾无法弥补。
稍稍调息了一番,林琅睁开眼,还是说了先前那句旧话:“我瞧着妹妹好了些许,姜大夫开的药还是继续吃着吧。”
从林琅给黛玉诊脉开始,黛玉的咳疾便不再犯了,紫鹃直言林家的这位姜大夫真是杏林妙手。只有黛玉清楚,真有用的并不是姜大夫开的药,而是哥哥渡到自己身上的那股气。
见黛玉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林琅不由得笑道:“妹妹可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黛玉悄悄看了一眼被打发到门外的丫鬟,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不能说的。”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他们这样的人家并不稀罕用这样的本事搏出身,身怀这样的奇术对林琅来说不会锦上添花,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虽然林琅暗示过不会对自己有损,可黛玉还是忍不住担忧。
林琅瞧着黛玉缩头缩脑的模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黛玉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又想起不日便要上京了,心中突然百般滋味。
这本是半年前便决定好的事情。
那时他们刚到姑苏,京中的外祖母时时来信催促。她当时与哥哥还不怎么熟悉,荣国府里是与她相处了几年的外祖母和姐妹,感情上难免有些偏颇。
哥哥问她的意见,黛玉犹豫了两日,也表达出了回京的意愿,没想到哥哥满口就应了下来。
黛玉的性子,从来都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因为心思细腻,对他人的真情假意,便格外敏感。大半年相处下来,哥哥真心待她,她又不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何况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坐卧起居也随自己心意,除了少了双亲的疼爱,似乎又回到了幼时清静又自在的日子。
黛玉反而隐隐有些后悔。
老宅他们多半不会再回来了,其实在这里多留两年,替父亲守完孝再上京也无不可。
可上个月哥哥就已经继续安排人押送家私上京了,黛玉也不想多生枝节。
正想跟黛玉商量回京事宜,林琅就听到外头一阵的喧闹声。她朝黛玉看了一眼,朝守在外头的雪雁道:“你去瞧一瞧,看看外头出了什么事。”
雪雁出去了一会儿,就从外头带了个婆子进来回话,说是园子里进了个小贼,被几个仆妇抓到了,正要送到外头去处理。
“这几层院墙也不是纸糊的,何况还有巡视的家丁,如何进了小贼来?”林琅语气冷凝,“让周管事好好审一审,晚些时候再到我跟前来回话。
转眼见缩在旁边的婆子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林琅随口问道:“你可是知道内情?”
那婆子原是祖宅里的,在园子里管着扫洒的活计。她年岁大了,又长久无人拘着性子,见了主家也不至于一副畏缩的模样。
“可能,应该是后街里住的六哥儿……”那婆子说完,竟是替人求起情来,“六哥儿也是个可怜的,他平日里都很乖巧的很,今日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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