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团,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愁容。

周管事面上带笑,心里却早嘀咕开了。

这方正大师治病就好好治病,教他家少爷打坐念经作甚,偏偏他家少爷认真的令人担心,早中晚一次不落,比真的出家人还虔诚。

林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苗,要是被霍霍的出了家,百年之后他实在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老爷太太。

周管事凑到林琅跟前,自以为隐蔽的把蒲团往一旁踹了踹,才小声道:“今夜咱们船便要停在澜州府渡口,明日一早打发人下船去采买后再出发。少爷若是短了什么,一并让人带回来,下面几个大的渡口与江岸相连,咱们便不停船了。”

林琅略一想,便知道其中的缘由。

这方小世界并不是林琅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宋朝过后并没有元朝挥师南下,而是被数路揭竿而起的义军改朝换代。

如今的大庆朝南北一统也不过百年,□□骁勇善战,是从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世宗继承其衣钵,在位二十余年,平南定北数次御驾亲征。

可惜父子二人俱是伤病交加,壮年离世。好在余威犹在,周边小国都被打怕了,一时也不敢再犯。

外忧暂时没了,可数年征战之下,国库并不充盈,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

北地多山匪,南边多水寇。

山匪多半是旧朝遗臣或者势力落草为寇,朝廷自然大力剿匪,这些年下来颇有些成效。

水寇泰半是沿海或沿江过不下去的良民,平日里随船走居无定所不说,还有亲朋做掩护,更甚者与官府勾结。

像近些年这般年成不好的时候,水寇就多了起来。好在他们只劫财,鲜少伤人性命,倒没有做下什么惨案。

水寇也有约定成熟的规矩,官船他们是不会劫的,有大族家徽的船只水寇同样也不敢动。

水寇不成气候,官府整治又要花不少人力物力,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靠着船运和海运的商贾叫苦不迭。

林琅此行便是租的官船,又雇了一队镖师,按理说这一路并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但周管事的安排也不无道理。

前方两省可都是水寇猖獗之地,谁知道白天在岸边瞧着老实巴交的百姓,到了夜里会不会变成蒙了面的水匪。

三艘大船停在岸上,又有两船的老弱妇孺,难免遭人惦记。出门在外,再小心也不为过。

“你看着安排便是,我这里并不缺什么。”林琅的目光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转了一圈,“倒是妹妹那里,你也打发人去问问。”

周管事笑道:“一早便问过了,姑娘还小呢,只要了些小玩意儿。”

一框的事等着他去安排,周管事得了话便要退下去,刚行到门口,就听林琅道:“今年南边庄子里的租子,都减个三成吧。”

周管事一愣,沉沉叹了一口气。

今年南边收成不好,庄户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林家算是厚道人家了,减了三成租子庄户好歹能把今年囫囵过去,看天时吃饭的百姓却少不得要鬻儿卖女了。

嘴巴动了动,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躬身退了下去。

果然,在澜州府停靠了一夜之后,林家一行便沿江而上不曾停岸,夜间也是寻一处野外避风之处抛锚安顿。

这样行了数日,倒是没起什么波澜。

这一日日落之前,大船还如往常一般停靠在一处野地附近,离岸边那片林子约有十丈远。船工们把三艘船用绳子连在一处,镖师留了几人巡逻,便各自安顿下来。

夜幕高垂,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扑进船舱。林琅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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