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短刀递还给他,燕渠退后了两步,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淡淡道:“杀人就是武器的意义,它早圆满了。如今能入长公主的眼,算它运气不错。”

这人总是把这种骇人的事情说得轻描又淡写,赵明臻下意识皱了皱眉,突然觉得刀身上那些神色的痕迹看起来很可疑。

但她转念又想,也许正是这股凶气,压住了她陈年的梦魇呢?

于是赵明臻也就没说什么了,只坦然道:“好吧,那本宫收下了,一会儿用完早膳,你随本宫到公主府的武库去,本宫给你再挑些好的。”

燕渠微微一笑,抱拳道:“遵命。多谢长公主。”

——

“禀公主,先前抓到的‘流民’,属下已经审出结果了。”

越铮单膝触地,行礼后恭声禀报道:“他们,已经供出了幕后指使。”

“嗯,起来说话。”

听得赵明臻这般说了,越铮才缓缓起身。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恭谨,只是恭谨之余,却还是不免。流露出一丝打量的意味,落在眼前新婚的长公主身上。

赵明臻却没多看他一眼,她正剥着手上绿油油的莲蓬——早不是产莲蓬的季节了,但她爱吃这个,公主府便会在冰窖里存一些。

半晌听不见越铮说下去,她这才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越铮一激灵,赶忙低下头道:“那些流民,本是些京郊游荡的市井泼皮,那天是拿钱做事,指使他们的是……是韩家的二公子、韩简。”

赵明臻微微瞪大了眼睛,道:“不是吧?真是他?”

她当然记得韩简这个名字——

狂写酸诗,拿她这个尊贵的长公主当他“深情”的背景板;还在飞鸢围场,和其他几个纨绔纠集在一起,含沙射影地嘲讽燕渠。

她一面剥着莲子,一面忍不住嘀咕道:“还真让燕渠说中了,是我引来的?”

说实话,被这种人“喜欢”,心里有点儿恶心……

越铮没听清,下意识追问:“殿下,您说什么?”

赵明臻摆摆手,道:“没事,你继续说。还审出什么来了?”

越铮以为她在怀疑不是韩简所为,于是多解释了两句:“属下细细审过了,而且也派人去查了那韩简前段时间的行踪,确实是他做的。”

赵明臻扬了扬眉,问道:“泼皮是他找的,那禁卫呢?他爹虽是国子祭酒,但毫无军中背景。而且,他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一群泼皮无赖,总不能指望他们武艺高强,把本宫劫走吧。”

越铮垂着眼,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禁卫的事,那两个流民并不知情,不过他们供出,主使之人的目的是……呃……就是埋伏燕将军……”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他们原本准备了些泔水之类的秽物……嗯……”

“然后,韩简纠集的泼皮,也不止我们那日发现的那么点,本有个七八十号人,还真能添些乱子出来。但他找来办事的头子吞了一部分钱,所以最后……”

赵明臻:……

她实在没忍住,嘴角抽了一抽。

不过,这个计划乍一听虽然觉得荒唐,冷静下来之后,赵明臻又觉得未尝不可行。

也许,韩简真是冲她来的,目的也只是让燕渠在婚仪上丢一丢丑。

但唆使他、配合他做这些事的人,目的真有这么简单吗?

仪仗被冲散、婚礼贻误吉时,背后的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稍加思忖后,赵明臻道:“人先押住了,等宫里的消息。”

-->>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