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思绪开始逐渐逸散。

怎会如此?

难道是赵明臻在京城出了什么问题,连信也没工夫写了?

想到这儿,燕渠忍不住轻哂一声,嘲讽自己。

长公主稳坐京城,能有什么事犯到她头上,他这分明是在杞人忧天、自欺欺人。

承认吧,就是没给他写而已。

上一次盖着长公主府印鉴的信,内容就很单薄,不过寥寥两行,敷衍到他一眼就能看完。

他看了一眼案前堆叠攒下的一小摞书信,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倒也正常。

燕渠安慰自己。

毕竟,他和她本就是被强行绑在一起的伴侣。

离别的时间,都已经超过了相处的日子,如今天高地远,连面都见不上,她渐渐忘记北境还有他这号人,也不足为奇。

燕渠垂下眼帘,掩下心底的失落,复又在案前提起笔。

不管她回不回,该寄出的东西,总是不能少的。

——

深秋,万物萧索,乌尔霄汗国终于松动、意图撤兵。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们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的。

返还山脉以北的小撮部队被拦困,他们的粮道,也被燕渠亲自率兵截断。乌尔霄人见此情形不对,主动遣使求和,还割了几个北狄的小头目的头颅献入城中。

受降议和这种大事,即便是一军主帅也做不了主,只能飞鸽传于京中,待皇帝定夺。

结合之前的信报,燕渠猜测,赵景昂大抵是会接受乌尔霄议和的请求的。

但是这一点,显然不能表露出来,退意一旦叫乌尔霄人察觉,就会失去许多筹码。

于是他一面继续派兵,表现出要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一面好生安排乌尔霄的使者下榻,但不许他们离开监视的范围。

宫中的复信很快到来,果不出燕渠所料,宫中那位简直是长出了一口气的架势。

倒也不怪赵景昂如此,继位三载,北边就打了两年多——这还万幸这几年都不是灾年,否则就是把国库掏空了,仗也打不下来。

如今总算是连敌人对面的敌人都打消停了,如何能不松口气。

当然,松气只是暂时的,接踵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问题,像是大梁这边使臣的人选,议和要谈什么条件议到什么程度……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有关使臣人选,是北境军中都议论纷纷的话题。

毕竟,这种战后的和谈,谈得好能摘桃子,如若谈得不好甚至是谈崩掉的话,也是要遭人唾骂的。

连聂修远那边都来旁敲侧击地问过燕渠几次,而燕渠一概回答:不知。

皇帝在这件事上,卖了个关子,他确实不知。

燕渠对此事也并不热衷。

战事只是暂歇,戒备仍未解除,数不清的伤兵也亟待安置,他抽不开身去想太多诸如政局之类的东西。

但他偶尔还是会想起赵明臻来,偶尔……也会翻出之前的书信,再读一读。

月末,北境下起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驿站也终于来报,言道朝廷派来的与乌尔霄议和使团就要到了。

代表了皇帝与大梁的使臣来到,北境但凡有点头脸的人物,自然都得到场亲迎。

燕渠暂搁下手中的事务,随驿卒去了。

到了这时,他倒是开始思忖起这位使臣的人选是谁。

算起来,宗室中与皇帝亲厚,又有威望有名声的人,其实是最合适不过了,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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