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不知道,很多时候,感情并不该用值与不值来衡量。
可赵明臻也有点儿生气。
笼络是真的,其他就是假的吗?
他以为她是什么人,需要放下身段来哄骗谁?
她磨了磨牙,也不说话,只把脑袋闷进他的怀里,狠狠捶了他两下。
——
天边在下雪,韦钧浩勾着腰,穿过乌尔霄营地里一张张难以分辨的面孔,来到了乌尔其罗的营帐。
这是四天里,他来的第七次了。
“王子殿下。”他用熟练的乌尔霄话开口道:“长公主都已经松口了,您之前许了要给我的那些……”
贪财摇摆的墙头草,他演得炉火纯青。
上位者都喜欢旁人对他忠诚,乌尔其罗自然瞧不起这种人。
他冷笑一声,倨傲地站了起来,道:“这些日子,你怕不是和你们那长公主,一起耍我玩儿吧!”
闻言,韦钧浩瞳仁一颤,立时便出了一身冷汗。
这异邦人,难道已经发现了?
他努力
镇定下来,强笑着抬起头,道:“王子殿下,此话何意啊?我竟是听不明白。”
“这些日子,一会儿松口,说只要能与我乌尔霄立下停战的盟誓,什么边线都可以不管;一会儿又咬死了,说一定要那万俟浚的性命,来告慰战死将士们的在天之灵。事情没办妥,你们的长公主如此反反复复,你还想要赏钱?”
韦钧浩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在恼怒这个。
他赶忙道:“这……我确实已经尽力劝和,长公主也是对您的威势心生畏惧,不然怎舍得松口呢?”
他顿了顿,忍痛抹黑:“但她毕竟只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皇帝又耳提面命,要她一定要守住,她哪里敢担和谈吃亏的责任,所以才一直咬着万俟浚不放,想的也是若能杀了这北狄人,至少也能挽回些颜面。”
乌尔其罗眯了眯眼,声音里一片冰寒:“她真的只是在这么想?别是你首鼠两端,压根没有在尽心办事吧!”
韦钧浩膝盖软得很彻底,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乌尔其罗从座椅上起身,走到了他身边,抬起小腿轻轻踢了他两脚,道:“你说,若我将你投敌的事情,告诉你们的长公主……”
韦钧浩邦邦叩了两下头,急道:“我一定会努力转圜,想办法劝通她的!”
乌尔其罗冷然的唇边,渐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好一会儿过去,他才亲自弯下腰,一面扶韦钧浩起来,一面道:“韦大人,时间不多了……来人,将金饼拿来——”
——
韦钧浩回到大梁的营地中时,天已经黑了,绵延的雪也停了。
他顶着脑门上的灰印,又去了长公主的营帐。
和谈推进到今天,两方的情绪都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他直觉今日乌尔其罗的表现很不寻常,应该向赵明臻禀报。
帐中,赵明臻正在用晚饭。
她面前摆着一碗清粥,两个小菜,一点荤腥也不见。
碧瑛试探性地开口道:“殿下只用这些吗?先前的肉饼……”
赵明臻面无表情地道:“不必,下次也别问了。”
她现在听到“肉”字都想吐。
碧瑛以为她是体恤边关条件不好,要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也没再劝,去整理一旁衣桁上的衣物了。
这一趟来,赵明臻身边只带了她和碧桐两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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