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升腾起的热水很快灌满整个盥洗池,梁泽将伤口尽数没入其中。每逢秋冬交际,这些烧伤都会如蛊虫般定时发作,奇痒无比。起先还能用一些止痒药膏抑制,到后来,无论什么膏药都无济于事。
但聪明的他很快发现,镇压一种痛苦的方式,就是逼迫自己遭受另一种更极端的痛苦——
就好比他每天晚上都会用滚水,来缓解自己双臂因为烧伤带来的灼痒。一种是接近烫伤的火辣辣的痛,一种是旧年沉伤的啃噬的痒痛,就像中医里常提到的以毒攻毒,多年以来,他日日如此,身体本能地达到了麻木的阈值,梁泽常有种魂肉分离的错觉,仿佛这副身体不属于自己,它的舒适与疼痛、快乐与心酸,都和自己无关。
他才是那具躺在棺木里的“活人尸体”,看似活着,实则早已腐烂。
远看如硅似玉,凑近一瞧,才觉已成蠹木,白骨森森。
至于刀疤.......这样的刀疤,他全身一共四处。一刀在脖颈,一刀在胸前口,一刀在大腿,一刀在后腰。
从地狱里爬起来的人啊,这就是赫赫在目的军功章。
梁泽抚摸着那些伤,看着镜中被烫到扭曲的容颜,微笑招呼,“你好啊,李威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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