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年岁太久,那一部分的神经早已坏死,从外看像是淤青一样,任梁泽怎么揉捏都没有知觉。
“他也跟你一样,腿坏了。”陈东实不忍相看,“从前冬天我总替他按摩,抹上藏红花油,挺有效的,下次有机会给你按按。”
“是吗?”梁泽低头笑了笑,浅酒窝里盛满白梨花似的月光,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白的,“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好羡慕他,那个叫李威龙的人。能被一个人这样记挂着,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其实并不是我有多好,”陈东实露出堪堪的愁色,挣扎的回忆依次浮上心头。他走到一边,喘了喘气,说出那句只有扶住墙才能宣之于口的话。
“我想我是愧欠他的,”陈东实说,“他那条腿,本就是因为我才瘸的。”
第032章 Chapter 32
“计程车到了。”梁泽放下裤腿, 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边。
陈东实打住那股想讲故事的冲动,罢了,他也不是李威龙, 告诉他太多自己和威龙的事, 他也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从今天开始, 我不会再跟着你了。”上车时, 梁泽特意摇下车窗来说话,他表情认真, 不像是玩笑。
他没说“监视”, 而是用“跟着”, 仿佛“跟着”这个词的温软, 能冲淡“监视”带来的冷漠。从上回病房里大吵之后,两人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转变,梁泽成了多思多虑的那个, 每一句说出口的话、每一个涉及到的词都带着筹谋许久的谨慎。
陈东实问:“怎么了?”
奇怪, 他明明不喜欢梁泽跟着, 可真听到他不跟了, 心里又莫名失落。
梁泽说:“队里指派了新任务, 你这一部分,会有新同事来负责。”
顿了顿,又补充:“你是不是挺开心的?”
“什么?”陈东实明知故问。
“就挺庆幸能够离我远远的”梁泽摸了摸鼻头,没等陈东实回答, 噗嗤一笑。“见谅最近是有些过于敏感了。”
“梁警官, ”陈东实好像第一次这样叫他,客套里带着距离, 坐实了心里那一道隐隐作痛的伤痕,“您是警察, 警察不应该带入太多个人情绪。”
他抬起手,轻晃了晃,示意梁泽手上还戴着钻戒。诚然一切如梁泽自己所言,他已经是快要订婚的人了,很多话太直白,只会伤了第三个人的心。
“你说得对,”车窗徐徐摇上,一句注定不被外面人听到的话溜进风里,“鬼知道骗你需要多少力气”
陈东实恢复了出租车司机的日子,每日例行在甘登寺和火车站拉单载客。闲时就去徐丽那儿坐坐,给她和香玉做顿饭。中途刘成林来闹过几次,都被陈东实给赶跑了。最后一次来要钱时,他骂骂咧咧地对徐丽抛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气冲冲摔门走了。
陈东实反而最担心香玉。
徐丽很早便告诉过他,在陈东实住院期间,刘成林来闹的那一次,刘成林曾对香玉流露出险恶的意图。香玉人小、不经事,如果没有徐丽和陈东实保护,结局多半也是被刘成林这样的社会败类给染指。陈东实亲眼看到过刘成林每次上门讨钱时,对香玉那两眼放光的垂涎作态。出于安全考虑,他将香玉暂时接到了自己家,由他亲自负责每天的接送,确保香玉的人身安全。
只可惜,最后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安的暴雨夜,像是预示着将有大事发生。陈东实送完当日最后一单乘客,在电话里告诉香玉,让她站在路口,等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