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过尽,几人能得不忘初心?
太史殊看着这个病弱男儿,立在院中,仿佛时刻都会被风吹走。咳嗽声中,又似乎熬不过一个时辰。
可这孱弱身躯之下,却隐藏着一个巨人。
他甚至在想,若是姜杉寿元绵长,这天下岂不是再得一位圣人?
太史殊突然觉得,扬獍这文榜第一将花袍压在身后,实在是不符其实。
姜杉不再多言,只是扭头看他。
太史殊咬了咬牙,对燕国甲士吩咐下去,“取一些柴火与火油来。”
不过一会儿,扬獍与那琼花树已被干柴油火围在核心。
太史殊为姜杉拿来火把,“还是你来吧。”
姜杉朝他点了点头,接过熊熊火焰,缓步走向那待燃干柴,“几年前你与我坐而论道,与我共饮同醉,如今却由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扬手一挥,火把落入柴中, “师兄,一路走好。”
“熊!”
火焰直窜而起,扬獍面容在火光之下忽明忽暗。
姜杉擎住最后一支琼花,将她掷入火中,“师兄,来生……再做兄弟。”
花瓣烧灼起卷,姜杉突然咳嗽起来。
太史殊还来不及上去扶他,他已经单手扶地,躬成虾米一般。
滴滴答答,鲜血落在地上,姜杉身子一颤就要歪斜软倒。
太史殊赶紧上前将他抱住。
孱弱身子轻若鸿毛,惨白脸庞犹挂血痕。
太史殊将姜杉紧紧搂住,对着四周甲士焦急大吼,“都过来帮忙!”
与此同时,东北远处,山师云归途之上被一人拦住。
千余甲士尽皆顿住原地,脸面肃穆,难掩目中惊恐。
因为拦路之人,正是新进天人——猫怔仲。
黑袍静立路边树下,腰间别着木杖,手里却是挽着一柄残破长刀。另一只手中,还有一坛酒。
他睁眼朝山师云望了过来,已是醉眼惺忪。
山师云叹了口气,“让猫门主久等了。”
猫怔仲摇晃着酒坛,“你知道本座要来?”
山师云摇头苦笑,“我那侄儿,绝不会纵虎归山。”
他身后甲士立即有人上前,将山师云护在身后。那人忍住恐惧,对猫怔仲吼道:“黄袍老祖可是说过,你不能杀我家家主。”
“黄袍老怪?”猫怔仲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山师云将那甲士推开一边,“黄袍老祖说的明白,我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意思,不过是让我不要死在他眼前罢了。”
猫怔仲又喝口酒,“你还算是聪明,既然如此。”猫怔仲将坛中烈酒饮尽,随手把那坛子抛了个粉碎,“我们便不要浪费时间了。”
“不急。”山师云下得马来,抚摸着战马脖颈,“我也不准备逃,有天人追杀,我也逃不掉,只是有几个问题希望猫门主,能够为我解惑。”
猫怔仲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但并未动手,算是默许。
山师云便朝猫怔仲走了几步,“你答应了我那侄儿什么?”
猫怔仲眯起双眼,“你们这些聪明人就是麻烦,都爱问这些问题。”他撇了撇嘴,还是回答道:“他过去照顾本座,算是救了本座一命,本座便答应他三件事情。”
“三件事情?”山师云先是一愣,随后笑逐颜开,“我山师家失了黄袍老祖,却得了门主,天不亡我九婴,天不亡我九婴!”
猫怔仲捏住刀柄,“本座不知道你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