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多愣了一愣,还以为巴韩诺没有注意,迟疑了一会儿,又小心的提高声音:“父王、父王……”
巴韩诺同样没有反应。这时,另一头的侍卫,似乎转头看向这边,巴赫多连忙躬身,假做听从皇帝的指示,待侍卫又转回头去之后,才又再次靠近。但这回,巴赫多没有再喊,而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按上巴韩诺搁在桌上的手。
巴赫多本来以为,这一来父亲会注意到他,没想到一触摸之下,却吓了自己一跳,因为触手可及,竟是一片冰冷。这温度分明不似活人。一惊之下,巴赫多直觉扭头往父亲的脸上看去,但不看尚好,一看又惊得差点连口气都喘不上来。
呆滞的双眼、凹陷的眼窝、眼珠恍如死鱼般的僵硬,青白的脸、苍白的嘴唇,已经不再是熟悉的父亲模样。
“父……父亲。”巴赫多颤著声音叫唤。
与方才一样,巴韩诺没有任何反应,即便是眼珠的一个轻微转动,或者是嘴角的微小挑动,都完全没有。
浑身冰冷的巴赫多,在原地呆站了许久,待烛光因为吹入寝宫的夜风而闪动时,才回过神来。
一回神,巴赫多立刻将手一转,按上了父亲的手腕,按了许久,却迟迟感觉不到他期望中的跳动。
手在颤抖,巴赫多颤抖著松开手、颤抖的收回后,再迟疑地伸向父亲微垂著头的鼻前。
忽然间,巴赫多觉得自己的双脚,有些站不住了。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有的只有在灯光下,机械性翻动书页的手,情景诡异得让巴赫多心脏紧缩得近乎窒息。
不自觉的,巴赫多一步步的往后退,退到原本他站立的地方。他需要冷静,也许,一切都只是幻觉,等一下,他的父亲就会站起身,一如往常的在寝殿里踱步。
巴赫多就这样沉浸在紊乱的思绪里,直到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都退下。”
巴赫多一直低著头,闻声心头一震,头更是不敢抬起分毫。因为,他听出来这人的身分,正是帝国首相马默,那个多次告诉他父亲不会接见他的人。
直觉的,巴赫多跟随著其余侍卫步出寝宫。
离开寝宫之后,众侍卫站在寝宫门口,巴赫多藉口如厕,闪到了一个可以望见寝宫窗口的角落。
寝宫里的烛火,将寝宫里人影的活动,映照的非常清楚。巴赫多看到马默些微佝偻的身影,站在那张父亲一直端坐著的桌前,似乎伸手按上了父亲的头,然后,本来端坐著的父亲,突然以非常不协调的僵硬姿势瞬间站起。马默持续著按住父亲头部的姿势,一步、一步往寝宫内走去。说也奇怪,父亲就像被马默牵引一般,跟著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像是牵线木偶……
这情景实在看不出什么,若不是之前巴赫多在父亲身上,察觉出那么多的不对劲,绝对不会有像现在这般浑身冰冷的感觉。
窗口已经看不到里头的影子,熟悉宫廷斗争的巴赫多,很敏锐的赶紧回到寝宫门口,不敢在那个地方停留过久。
巴赫多很紧张,他知道马默一定会出来,而他必须装做非常冷漠、冷静,没有察觉任何事的模样。马默是个非常敏锐的人,正因为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巴赫多格外小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默出来了,巴赫多跟随其他侍卫,恭敬地垂著头,感觉马默的视线从身上扫过,微一停滞,然后丢下一句:“王上已经就寝,不要进去打扰。”
巴赫多跟著其他侍卫,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才感觉马默的离开。
等到完全看不到马默了,巴赫多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藉口吃坏肚子,赶紧回到约定的地方,与和他交换身分的侍卫掉换回来。
当天,巴赫多立刻离开蒙瑙特市,连夜赶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