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滔面上也像窒了窒。
宁绒胸腔中似是燃起一团火,仅凭李滔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天网恢恢,各方千辛万苦找了一年的凶手原来就生生站在自己的眼前,而刚才李滔与阮紫朱的对话也正好解释了父亲无故丧命的原因。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杀了我爸的事?”宁绒恨恨看向阮紫朱。现在看来,阮紫朱这个女人原比她知道的要复杂得多,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父亲被这李滔所杀的事实,如果是一早就已知情,那就算她再怎样可怜,也不足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阮紫朱如纸的面上都是痛楚,低低的喃。
如果早知道这该死的畜生就是杀了丈夫的凶手,在他重新找上她时,她情愿与他同归于尽,也不愿再次屈服。可是,这个事实,其实并不难猜,早在李滔重新现身后,她本该猜到的。可她就是怕,见到他之后,那种附骨的恐惧就重新掌控了她,让她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以至一切都任由他摆布。
“是又怎样?你今天也得死!”李滔满不在乎的又抖了抖手中的枪,嚣张道。“还有这个小杂种!”说完一眼扫过宁游。“你们两个都死了,宁氏就是阮紫朱的,到时别说是六千万,就是六亿、六十亿也不在话下,整个宁氏都是我的!哈哈哈!”李滔的笑声疯狂,似乎已看到他所设想的大好日子了。
宁绒全身血液冻住。她看到黑呼呼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胸前,李滔握枪的手已经凝住,他的面上全是那种一触即发的戾气。
宁绒心中一阵绝望,回国后几度涉险,却从没有一刻离死亡这样接近,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邝云修,你在哪里?这一次,你还来得及过来救我吗?
“砰!”
再是宁游“啊!”的一声惨叫。
闭着眼的宁绒全身一震,她以为自己会倒地,却感到有一团温热的身子扑在自己身上,她身上并没有那种被子弹击穿的痛。
猛地一睁眼,她的眼眸剧烈一缩,阮紫朱双手紧紧抱着她,面部痉|挛,有一缕血丝正从她口边溢出。
枪响的时候,是阮紫朱飞身过来替她挡了致命一枪。
宁绒双腿一软,伸手托着阮紫朱的身子坐在地上。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宁绒面上全是震惊,声音嘶哑。她揽着阮紫朱的手一下沾了满手的湿黏。
“妈!妈!妈!”宁游魂飞魄散,哭喊着扑了过来。
阮紫朱的脸痛苦的抽搐几下,带血的唇边却是慢慢绽开了一丝笑意。宁绒心中一痛,眼泪“叭嗒”一下就落了下来,正好滴到了阮紫朱苍白的颈上。
李滔面对这一幕,有一刹的无措。可不过一会,面部就扭曲了一下,他冷酷地看向宁绒怀中的阮紫朱,恶狠狠的道:“你果然是对那个姓宁的死心踏地,竟然肯为他女儿挡子弹?不过!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吗?你能挡得了多少枪?她今天必须得死!还有这小杂种!”
宁游本来握着母亲的手用力一抽,往脸上胡乱一抹,双眼赤红的猛一扭头,如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兽般狂怒的大吼一声,就想扑过去和李滔拚命。
宁绒却先一步抓住了他。
阮紫朱也用尽力气抓住儿子。
宁游一开始使力挣扎,可他手臂上那三道触目带血的指印,终于让他慢慢安静了下来。
“你这辈子作的孽已经够多了!如果你硬要觉得我欠了你,今天这条命就还给你!你不能杀宁绒!你已经杀了她的父亲,她的母亲,也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我们这辈子都欠了她!还有我儿子,你更不能杀他,他……他其实也是你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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