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恨魔教?”江枫忽然道。
“魔教作恶多端,荼害无数人的性命,杀人放火,强取豪夺,行事全无约束,恶积祸盈,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张尧尧转过身没有正面回答,他自然不会说出他心中真正所想。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幼童,无意间听闻大人说魔教在东洲城边境临海之处屠杀百姓,一夜之间,一城百姓全都死了,血流成河,流进了海水之中,竟如夕阳下的艳霞般,远远望去如染红了天。
他的父亲年关在即,却还是接受旨意赶往东洲城,害他的娘亲担心了足足半月之久。自那回父亲回家,便常常在阴雨天皱眉,后来他才知道那场战役中,有一把蝴蝶刀扎进过父亲的肩膀,仅有分寸之差便是心脏。他总是看见娘亲无意识地抚摸父亲留疤的肩膀,这一幕也在他心上留下了一个无法消除的伤疤。
“他说他不是魔教。”江枫敲了敲桌子说,“这回,我信他说的话。”
陆云明睁开眼睛,他嗤笑一声,嘲讽道:“你的信与不信可真是随心所欲啊。”
“你竟然相信他!”张尧尧指着陆云明,他看江枫并不是在说笑:“既然如此,就此别过。”
张尧尧转身出了房间,江枫也站了起来,准备回房睡觉,被人突然从床上拉起来又折腾了这么久,真不是愉快的事。
“你真的相信我?”
江枫一只脚迈出房间,听到声音转身点点头。
“为什么?”
江枫抬头想了想,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动作说:“如果你真的想杀人,那个人已经死了。”
陆云明知道他说的是谁,良久,笑出声说:“不杀人不代表我不是魔,杀了人的也不定就是魔。江枫兄,你还是太天真啊。”
“那你就当我是天真吧。”江枫说着便离开了,留下一句,“有人曾和我说过,这世间总有‘身属魔罗心向仙’的人,我信了。如果你是,你又何必强压自己。”
“身属魔罗心向仙,呵。”
冷笑之声不知是在嘲讽江枫,还是在嘲讽自己。陆云明将面前的凉茶一饮而尽,穿肠而过的是刺骨的冰凉,还有一份无人知晓的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