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问了,都没有人知道。云东找张鑫问他有没有到外乡拉货听到收购商的消息。
张鑫说:“最近到周边几个乡镇拉货都没有遇到橘子收购商。这有点不太正常呀。按理说,往年橘子收购商这个时候已经来了。”
能了解到的最新消息也就这样了,云东无可奈何地回家去。晚上,云东心里突突地辗转反侧睡不着。
云平和芳儿在田间用稻梗编织成笼子,两人来到一棵老樟树下掏蟋蟀。茶镇到处都是腰粗三米以上的大樟树,就是镇中心也挺立着一棵如擎天大柱的樟树。茶镇算得上是樟树之乡。
云平一边用手耙树根下的泥,一边说道:“芳儿,我跟你说,我们家挑沙卖的钱已经够给你爸田租了。一家人今年就看橘树林的收获有多少。”
“噢。我爸爸早就说过,不要你哥的田租了。至于今年的橘子,我听我们茶厂的司机说,外面到处都是堆积如山卖不掉发烂的橘子。”
“不会呀。我哥说,保守估计今年雨水多,橘子减产,应该比往年能卖得更高的价格。所以,我哥整个夏天带领着我们一家人都围着橘子林转,比照顾自家的儿子还要上心百倍哩!”
“骗你是小狗。难不成我还骗你图开心吗?我爸爸常常说,近几年左右邻边乡镇的乡农大量栽种橘子林,恰好遇到今年大量结果子上市。估计种橘子的人家要亏钱了。”
云平急忙喊道:“芳儿,这里有只蟋蟀,快把编笼拿过来。”
云平从泥洞里抓出一只全身呈黑褐色,一对不会转动的黑油油的眼睛镶嵌在触角下方,背部有两片薄膜的蟋蟀。
橼芳笑嘻嘻地打开小巧玲珑的编笼罩,让云平把蟋蟀放入。
俩人掏了半天,总算还有点收获,不白费功夫。
晚上回来。一家人在吃饭,云东也在。云东已经习惯来父母家蹭饭吃了。他一边吃,一边眉飞色舞盘算着今年橘子大丰收给家里买一台洗衣机省得兰儿每天干活回来还要给孩子们洗衣服。
云平端着碗边吃边说道:“哥,我听芳儿说,今年他爸爸不要我们的田租。”
“哦,这样啊。”饭桌上的气氛更加轻松愉快。
马大婶道:“云平,我们家人从不做食言的事。再苦再累也不能让人家看轻。”
“嗯。不过,芳儿说他们茶厂司机在外面亲眼目睹一堆堆卖不掉的发烂橘子。还说,主要是这些年周边乡镇村民跟风,大量涌入栽种橘树带来的后果。”
云东挥舞在半空的筷子手瞬间僵住,就跟悬空的交响乐团指挥棒突然失去了生机。
云东哽咽问道:“妈,芳儿家的田租还给不给?”
马大婶眼角泪花打转道:“给,刚才我不是跟云平说过了吗?人可以穷,但志气不能穷。”
云东叹气道:“哦,那我们今年就一无所获了。”
马大婶接说道:“日子再艰难也不能把口碑毁了。”
早吃好饭的云北坐在一边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屋漏偏逢雨。云东真想不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差。当农民靠天吃饭不是活路。家里这么多孩子,将来怎么办。还是云佳日子过得滋润。一门技术在身,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他甚至有些妒忌云佳安居乐业的小日子。
第二天,云东还是咬紧牙根,身上揣着一千块钱像十亩良田产下的万斤重稻粮,把一家人挑沙攒来的钱全部都拿去付给芳儿爸的田租。
芳儿爸笑道:“云东,你把钱收回去吧。今年雨水成灾,你们种庄稼的个个都不顺。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这田租是我自己的,就算帮你们家一个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