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破烂的车也是车,总比拖拉机强。张鑫很习惯窝在四面挡风的杂味箱里,他点了一支烟悠哉地抽着。云东呛得两眼挂泪,喉咙好似被锁住,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过来。
云东喘过气来,慢慢欣赏路边的千山万水,绚丽多彩的初秋景色。窗外的天空湛蓝湛蓝的,溪流的水碧绿碧绿的。满山遍野的山花,风景如画。披翠的高山纵横,河流分列,山水风光旖旎。中巴车贴着山腰,行走在陡峭的崎岖公路上,往下看去,迂回曲折的盘山路上,偶然间有辆汽车跟蚂蚁似的在缓缓爬行。远远望去,茶镇就像镶嵌在崇山峻岭中的一块绿色宝石。又过了半个小时,天已经黑得外面只有乌漆漆地一团,更没想到坐在中巴车里是一种比山上下田还难熬的挑战。
云东一心只希望中巴车快点到帝饶城,最好能像飞机那样瞬间到达。对,现在云东就感觉是在坐飞机,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中巴车像摇船在坑坑洼洼不平的山路上颠来滚去。还是夜晚好,睡一觉就过去了。
云东想找张鑫说话,而抽了一根烟的张鑫就靠着座椅呼呼大睡。车里都是打呼噜的声音。整个车厢愈加像猪圈。
不知为什么,云东除了有点晕头转向外,肚子里开始隐隐难受,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他自问:“是不是生病了?茶镇农村人最怕就是生病。农村人就是少吃少喝少穿都无所谓,就是不敢生病。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生病不仅耽误农事,还得花钱,拖累家庭。”
“应该没问题呀。刚才上车时还好好的,怎么在车里闷了一会儿就变样了呢?”
云东强忍着肚子不舒服,希望自己现在也能跟平时在家干农活回来一样,倒头一觉到天明。
窗外黑乎乎的,车里除了臭气熏天就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噜声。
云东拿手摸了一下额头,湿漉漉的。他觉得的确生病了。云东汗流浃背地斜靠在厚厚一层油垢散发出臭豆腐味的车椅上,微微张着难以入眠的倦眼。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寻找东西,随后拿出刀片在划割乘客的口袋。云东意识到是小偷。他想喊却一点劲都没有。连呼声都跟蚊子似的。不过,还挺得住,挣扎了一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云东梦到自己在鱼缸的玩具船上,漫游荡漾着。这样的感觉很美,美中不足就是夹带着隐隐作痛的难受。他很难理解那些动不动就喜欢坐车去旅游的人们,坐车比坐牢还难受哩!
忽然,鱼缸强烈摇晃,把玩具船给拍倒。云东肚子好似建筑工地上的砼浇筑搅拌机,极度难忍就“哇”地吐了出来。这呕吐声十分响亮,把前面那个小偷吓得刚刚得手的钱包抖掉到地上,慌慌张张地躲进自己的座位上歪着头假装睡觉。
云东呕吐物的新鲜气息终于压过车厢里的杂味,把在睡梦中的乘客都给熏醒了过来。
车上的乘客争先恐后地点起香烟,以挡住鼻孔圈周围萦绕不散的呕臭味。
突然一个乘客叫喊起来:“有小偷,我的口袋被割破了,我的钱包不见了。”
应该是经验丰富,售票员闻言,“咚”地跳了出来,迅速打开手电筒照着烟雾弥漫的车厢。“咦,地板上有个钱包是不是你的?”
那人赶紧起身把钱包捡了起来,看了看钱包里的身份证:“是的,谢谢你。”
售票员拉着铁面无私的脸,严肃地拿手电筒把车厢又扫了一遍,用十分嫌憎的眼神看了看憔悴不堪的云东。不过,没有什么可疑的。
售票员关了手电筒,依然坐在自己的车位上搭着腿睡觉。
时间只是凌晨2点多。司机在路边稍微宽敞的地方停了车,让大家出去放放风。云东赶紧走出车外,呼吸着清新空气,登时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