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普咧开嘴笑道:“好。”
马大婶道:“各家有各家的事。我不去,你那丈人、丈母娘一家子都不好客。而且,我也没有去的想法。在茶镇里,我自由自在的,想走哪儿就哪儿走走,街坊邻居都是本地本村的熟悉人,走家串客,大家在一起讲讲话,聊聊天,这样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为什么一定要去习惯不同,话又听不懂的陌生大城市呢?”
云平道:“是呀。各家各户有自己说不清,道不尽的事。只要你们肯去,我们家旁边的空港购物中心里有很多酒店客房。”
马大婶道:“不去,不去。我现在健健康康,自由自在多有趣,去那里干什么呢?”
云平思忖道:“妈,去不去再说。要是你在家无聊,以后就跟我多说说外公外婆的故事。我整理一下,把它们写成一本书。”
“也行。正好你会写书。你外公外婆的故事的确可以写成一本书。这样我就不会去庙里凑热闹。把它写成一本书更好,以后可以给子孙后代看看,要不然我死后,大家都把那段心酸的岁月给忘了。还是白纸黑子写出来,跟故事一样能代代相传,引以为戒。不过你得慢慢写,不要赶。以前你外公就常说写书伤脑筋,所以他爱看书而不写书。我也慢慢回忆,大家都不要赶。”
听马大婶这么一说,云平徒然觉得写书的价值真是无法用金钱来取代的。因为这样的故事,只有用心去写,用感情去写,才能写得出,不是靠钱就能砸出来的,也没有办法求别人来写,毕竟外面人对自己家人的感情是不同的,写不出那个味道来。就好比让机器人来写小说,它滴不出眼泪,也写不出感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家庭也都有自己的故事,这也是写书人永远都会有取之不尽的故事题材的现实基础。而作家就是要通过艺术化的语言把故事讲给大家听。因为故事其实听起来都是差不多的,真正的魅力在于作家的笔下语言。不同的作家,在讲述同样的故事时,他们的语言艺术表达是不相同的。云平不觉想起白梦贞说的“我不觉得心智成熟是越来越宽容,什么都可以接受。相反,我觉得那应该是一个逐渐剔除的过程,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不重要的是什么,然后做一个简单的人。”是的,云平现在明白:一个人一辈子能够认真做好一件事就够了。
“小叔,你这些年那么专心致志地写书,能不能卖钱的?”
是呀。类似龙儿问的这个问题,云平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他没有回避,因为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于是回道:“若有签约或者出版或有人拿去拍电影、电视剧就可以卖钱即版权费。否则,就没有收益。”
龙儿道:“小叔,那你加油写。如果有一天你写的书被人看中了,那你就不愁没收入了。你现在给人家老板打工总要看脸色的,不是长久之计呀。”
云平接声道:“龙儿,其实文化产业是一个大产业。书可以写,也可以卖钱,但要扬名是不容易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无数写书人一辈子都没有从自己写的书中收益过,更别说扬名了。每个行业或者说每个产业都是差不多的,就跟你们在面料行业上打拼一样,成功赚钱的人毕竟是属于少数人,大部分人家还是赚不到钱的。对于写书人而言,能写书赚钱当然是开心的。有谁不想赚钱养家或者养活自己的?但不是所有写书人都只奔着钱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陶冶情操才是真正写书人爱书人的目的甚至是终极目标。”
马大婶笑道:“对。人不能只掉到钱眼里。钱是需要,但钱不是一切。”
“龙儿,你把奶奶的手机微信下载好,教一下怎么用。”
“好嘞。”
云平道:“爸,这两年怎么不见我叔和狗儿来扫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