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上前道了声节哀,便问道:“您是何时发现邓大人身亡的?”
邓老夫人的双目红肿,声音有些变调:“申正之时发现的……我儿说,今夜要出去会友,申时一刻便要出发……可,可到了申正,还不见其出来……老身便想着过来看看,总不好迟了,失了礼数……却,却没想到……”
邓夫人细声细气地安抚着婆母,自己的泪也止不住。
裴远问道:“因而您认为邓大人不会自戕,所以报案?”
邓老夫人点头:“正是。”
裴远点头道:“您报案后,大理寺的衙役已经围住邓府,只要凶手没有在报案前逃离,就一定还在府中,裴某要搜府查凶,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谅解。”
邓老夫人自然应允,儿子已经死了,无法复生,只能查处凶手,还他一个公道了,这也是他们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了……
裴远一改往日的作风,不再慢慢盘问,而是直接搜查。这不是凶手第一次作案了,他的手法,裴远比谁都清楚,当务之急,便是抓到凶手。
他隐隐感觉,这个案子是悬在他心上的滴漏,从案发开始,滴漏中的水就开始滴落,到现在,水已经快要滴完了。滴完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他一定要阻止这个滴漏继续滴水,而只有抓到凶手,这一切,才会结束。
衙役们领命,分散在邓府四处搜查,裴远问道:“邓老夫人,邓夫人,不知近日邓大人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邓老夫人还在想,邓夫人怯怯道:“……说起来,倒有一事,只是不知与今日之事,是否有关联……我家官人最近好似有些劳累,有几次出神,叫了半天才回神……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果然如此,裴远又问:“最近府中是否有异常?比如谁的衣物不翼而飞,或者是吃食糕点突然少了的?”
邓家婆媳二人不知裴远怎会有此一问,却都仔细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
难道这次没有提前潜伏?裴远蹙眉出神,文吏也跟着出神,霜降忙着检验,邓府婆媳低低啜泣着,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良久,霜降唤裴远,裴远回过神来,走过去,邓大人是割喉而死,表情似乎是痛苦,又似乎有笑,这微笑已经不再诡异,而是凶手对他们的嘲讽。
霜降用指着伤口道:“死者全身上下只有颈部这一处致命伤,站在死者的角度,伤口左边深右边浅,若是自刑,应是右手持刀,自左往右割开。
现场死者确实是右手握刀,右手上茧子较厚较多,应是惯用右手的。刀口左侧染血,从握刀的方式来看,是自己持刀割喉,利刃割开了喉管和血脉,血水呛入喉管,引起喉管堵塞而亡。”
霜降又压低了声音道:“……之前同那人交手,那人应该也是惯用右手,若是面对着死者割喉,伤口的轻重位置会与现在相反。若是在死者背后握着死者的手割喉,血迹会有一部分溅到凶手身上,那死者衣袖上的血迹应该会有一部分的空白,或者形状不规则。
目前这些情况都未出现,死者伤口外皮翻卷,从血水喷溅的范围和流出的量,都能估测出,死者是在生前割喉,而非死后,应该是与前三起案子一样,死者在凶手的指引下自戕。”
这结论裴远知道,霜降也知道,只是流程还得走,文吏还得记录。
霜降再次查验复检,裴远同邓家婆媳解释道:“邓大人不应该寻死,可他的种种尸检结果表明,确实是自戕而亡,我们怀疑是凶手胁迫或者以其他的某些手段,迫其对自己下手,请老夫人和夫人相信裴某,裴某一定会缉拿凶手,还邓大人一个公道!”
如此解释,大概是最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