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张宫人,多谢张宫人,小的们这就去,这就去领板子。”

两个小太监相互拉扯着站起身,刚准备绕过前面的张宫人离开,就听到一句压低了声的忠告。

“既走不开这要人命的地方,若还想活,就把嘴巴管得严实,免得惹了杀身之祸,还觉得自己是冤死的。”

“多谢张宫人提点,小的们一定牢记。”

将目光从两个仓皇逃离的身影上移开,绢娥也同样看向那站在演武场中的一男一女。

也难怪那两个小太监会说两人像一对璧人,在摄政王那样恐怖的威势下,丝毫不为之所的女子,整个盛朝满眼放去,或许真的只有太后一人。而这般的势均力敌,从旁观者看来,又何尝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绢娥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也是疯魔了,竟然会被几句玩笑话蛊惑了,太后和摄政王?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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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玉迢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改变,方忍顾却察觉到了。

就像是一只一直以来只会缩在壳里,任他在外头如何挑衅,都不为所动的乌龟,面对着一如既往伸到跟前的那只手指,突然探出脑袋,一反常态地狠狠咬了过去。

“太后所言,自然无一处不是。”

方忍顾扬着一侧的嘴角,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那模样看着嘲讽意味十足,只是短短一瞬,他又将目光放到了场中已经被彻底驯化的棕马身上。

“此马的确是新种,原为夷氏所獲,充作驮马,故名夷氏马。夷氏马虽不善短途冲刺,却耐力极佳,长途奔袭不见疲乏,皮厚毛粗,可耐寒冻,又无需精料饲喂,因其腿短,甚至可驮军需辎重,随军行山路险路。此等好马,幸好不及夷氏重视便被我军所得,不然我盛朝还要多牺牲十几万好男儿的性命,才能将夷氏这匹财狼驱逐出境。”

安静地听着身边之人的言论,如果不去想过往的龃龉,让池玉迢凭心而论,只看眼前这个男人,只听这一番言语,对方就有堪比那位元太祖成吉思汗的眼光和气魄,能有让男人为之追随,女人为之倾倒的魅力。

只可惜这样的家伙,却是站在自己的对面......

池玉迢垂下双眼,口脂尽褪的浅色唇瓣轻轻开阖,隐约可见珠白贝齿。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旋律吟唱般辗转而出,作古的唱腔中,每一句诗都透露着无尽相思和无穷绝望。

“《伯兮》么......”

方忍顾也有些恍惚,猛然被勾动的心弦,将所触之地划得鲜血淋漓。

“愿言思伯,甘心首疾。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身边之人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这两句话,明明口吻平淡,甚至声音毫无起伏,可那欲见不能,欲说无语,欲诉无声,欲哭无泪之意,却是那样强硬地冲击着方忍顾的胸口,这一刻,那道仍旧痴痴等在原地的身影,仿佛就在他眼前,轻声问着。

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呢?

“你!”

方忍顾既惊且怒地转过头,可一道嘶鸣声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晋玮!”

从来温婉的声音第一次染上了惊恐,明黄凤袍在眼前一闪而过,可方忍顾一时心神不定之下,竟然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视线好不容易集中,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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