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顾轩才兴高采烈得终于有了些新郎官的喜气模样,他本来还想再抱抱对方,或者亲一下对方的脸颊,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可看着婵娟不欲多言的疲惫模样,顾轩又有些心虚和说不出的尴尬,只好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地出了新房,然后将房门轻轻带上。
“看好这个院子,不允许外人进去,也不准里面的人出来。”
走出充当喜房的主院,顾轩看向两个全副武装,如铁将军一般站在院门口的亲兵,低声吩咐道。
他带进城的两千亲兵,今天已经将整个将军府守得如铁桶一般,每条小路或者隐蔽处都有人把守,一旦发现可疑人员,可以直接关押起来或者就地格杀,只有这处主院,只派了两个亲兵看门。
这倒不是他轻忽,因为他没将所有指望都放在这两个亲兵身上,而是准备自己分心去感知这院子的动静,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角色,敢在他这个镇国将军新婚大喜的日子来触霉头,就算有什么万一,只要两个亲兵能拦得住一时片刻,他就能立马从前院赶回来。
而且屋子里还有暮暮和鹊桥在,他们也不会任由那人被伤害的。
压下因为渐渐离开主院,离开那人身边,而越发变得不安的情绪,顾轩扬起笑容,向喧闹得似乎准备把房顶都吵翻了的前厅走去。
“哟,咱们的镇国将军来了!快快快,给新郎官备酒,今天啊,不醉不归!”
“哈哈哈,杨三子,人家顾将军赶着春宵一刻值千金呢,要是今天和你不醉不归,谁替他挣这千金万金去!”
眼下坐在前厅里的都是男人,还有不少来自军中的将军和副将,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军营里说过的荤话几大车都装不下,这种遮遮掩掩的小场面简直连开胃菜都算不上,不过到底是婚宴上不好过分,这会儿便都心领神会地轰然大笑起来。
这连铜锣都要自愧不如的动静,唬得在场几个稍柔弱些的文官都是面色一白,眼睛都开始涣散了。
开了宴,这些平日里就无酒不欢的大老粗们,纷纷毫无形象地抱着酒坛当水碗,咕咚咕咚就干了个底朝天。
眨眼间,满厅的地面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空酒坛,还有源源不断的小厮将刚去了泥封的酒坛送来,就见大手一拍,封住坛口的桑皮纸发出‘啵’的一声脆响,浓烈的酒香骤然扑到脸上,真是不喝都要醉倒了。
顾轩将所有桌子转遍,虽然有几个下属帮着挡酒,还是不免被一群平时交情不错,或者资历比其老一些的将军,强拉着灌了十几杯。
这个当口,他忽然眉头一皱,正准备和众人打个招呼便离开,忽然就被一个年轻些的小将领拽了过去。
“顾将军,来......诶,怎么走了啊,嘶,那个拉着顾将军的小后生好像很眼熟啊。”
一个大汉举着酒坛,眯起因为喝得太多而微微有些发糊的眼睛,仔细地瞅向那个将顾将军拉到一侧,和对方偷偷摸摸碰杯的年轻小将。
可他还没来得及多看上几眼,就有一个人站到他面前,手里也端了个酒坛,冲他吼道。
“沈将军,晚辈一直很敬仰您在战场上的勇猛,尤其是那一次奇袭塔干拉部落,您单枪匹马深入贼营,一刀砍了那部落首领的脑袋,真是豪气干云,这坛酒,晚辈必须要敬您!”
沈将军站起身,发现自己面前也站了个年轻的小后生,看模样他隐约记得这人好像是顾轩的副将吧,不过这都无所谓。
沈将军这一辈子有最得意的一件事,最大的一个缺点,最放不下的一样东西,那就是单枪匹马砍翻了塔干拉部落的首领、喜欢听人拍马屁和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