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当初那个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模样中等不过清秀,行事古板规矩,安静低调起来,便丝毫没有存在感的婵娟么?
池玉迢忽然想到了自己离开池府时,从铜镜中看到的自己的模样,还有溜进顾府时,居然被护卫当成了扫地煮饭的婆子那般呵斥,心就像是被丢进了滚烫的辣椒油里反复揉搓。
这副身体才十六岁,只比婵娟大了两岁,可如今她们两个人的模样,看起来却起码相差了十几岁。
看惯了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没有哪一个女人不爱美,池玉迢几乎已经以为这就是自己原本的模样,却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就已经老得连她自己都不敢认了。
深觉这一切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的池玉迢,怒火几乎已经让她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只能勉强扯着嘴角不下落,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么丑陋和恶毒。
看着那张曾经倾国倾城,如今却连倾倒一个人都显得那么不易的脸,还有明明是女主的命,却愣生生活成了反派女配的可怜姑娘,婵娟微微笑着,回应道。
“婵娟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没办法起来向小姐行礼了。”
“不必,我也不稀罕一个将死之人的礼。”
池玉迢将一块巴掌大的棕褐色尖角碎瓷片拍在桌上,在室内光线的照耀下,上面流转着一层暗红色的光泽,甚至还有些许暗沉的附着物,然后她满怀恶意地注视着婵娟,想要从如今那张甚至可以被称为美人的脸上,看到惊恐、慌张、畏惧、害怕,甚至是求饶的神色。
可令池玉迢失望的是,婵娟还是那么一脸柔弱地躺在床上,双眼微垂,似乎根本不在意,又像是丝毫没察觉,她到底拿出了什么......
婵娟的这种反应,顿时令池玉迢觉得很无趣,她收回了放在对方身上的目光,开始仔细打量起这间本应当属于这个小贱人和顾轩的喜房。
很快,池玉迢的视线就被一旁,悬挂在屏风上,用支架撑开的大红嫁衣所吸引。
上面用金线所出凤凰雏形,饰以珍珠、宝石和孔雀尾羽,再用黑曜石点为凤睛,在烛光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栩栩如生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那鲜红的嫁衣上展翅而起。
池玉迢魔怔了一般地摸上了那件嫁衣,摸着那柔软光滑的料子,摸着那骄傲作舞的凤凰,摸着那绣满了百吉万福以及各种吉祥图案的腰带,视线的余光,又瞧见了自己穿着的那件,从打昏的婆子身上扒下来的衣服。
两相对比,心头巨大的落差,就像是她看完了自己如今的样貌,又看到了婵娟现在的那张脸。
池玉迢被这样的想法刺激得一激灵,立刻红着眼睛,开始解起自己身上那件粗糙而且满是灰尘和污垢的衣裙。
当她解下衣衫,把屏风上那件美艳夺目的嫁衣终于披在身上的那刻,池玉迢只觉得心头所有的不甘、愤怒和无边无际的嫉恨,都随着那层层叠叠的红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幸福和期待。
是啊,今天,原本应该是她和顾轩成亲才对,是他们两个洞房花烛,百年好合的好日子,自己不过是让一切物归原主,又有哪里错了呢?
明明他们才应该是一对的,什么姐姐,什么婵娟,自己和他相遇的时候,这些女人还不知道躺在谁的身下呢,她们凭什么一出现就能夺走他的所有好感和温柔,凭什么!
池玉迢努力将这套华美但繁复的嫁衣穿在身上,只可惜这套衣服是十几位绣娘比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