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县下辖村镇,也个窑村,村子里有大量高岭土。高岭土能增加瓷器的强度和硬度,保证陶瓷产品的白度和光泽度。

名声赫赫的景德镇瓷器中,主要使用的就是高岭土和瓷石。

高岭土云归县是不缺的,云归县也确实有烧制瓷器的作坊。

遥想上一年二爷生辰时,瑞珠不就给二爷送了一套三件头陶瓷?

但云归县的陶瓷,在市面上没有一点名声。

原因归根结底有两点:其一是配比不合适,生产的瓷器非常粗糙,多是些大碗和杯碟,主要也就供穷苦百姓日常家用。

其二,造型和绘画颜料差强人意。

这两方面的原因,导致云归县的陶瓷,甚至连县城大门都走不出去。更甚者即便是云归县本地人,都不知道他们这边还盛产陶瓷。

云莺还是翻看了许多书籍,从书籍上翻到了“织金彩瓷”四个字,才猛地想起,在她前世,岭南一带的织金彩瓷可不是颇负盛名么?

广彩构图丰满、图案繁复、色彩鲜艳、多用彩金,犹如“万缕金丝织白玉,春花飞上银瓷面。”

广彩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这要是烧出广彩,还愁卖么?

当然,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一是现如今烧瓷的手艺,怕是烧不出广彩来。再就是,广彩靠繁复绚丽的色泽全靠绘画取胜,要找有这样绝妙画技的匠人,也很困难。

但有困难,也有相应的解决办法。

烧瓷的匠人好找,只要有钱,别说是小工了,就是大师傅都能给你挖来。烧不出广彩来,那就多试几次,一年试不出来就试两年,时间长了,总会有收获。

至于绘技出众的匠人……这样的匠人不好找,可这样的贬官有不少。

最近又有一部分流放官员,被发配到岭南府。在这个时代,君子六艺是每个官员都必须掌握的技能。指不定这些被贬谪的官员,亦或是其家眷,恰好就精通绘画呢?这不就是现成的匠人么?

心中如此想,云莺回头就找上二爷,问二爷此事可行不可行。

二爷是没听说过什么织金彩瓷。

摒弃掉“织金彩瓷”四个字不提,只说陶瓷,云归县确实有烧制陶瓷的条件。

至于烧瓷的工匠和绘画的艺人,倒确实如云莺所想,想找总能找出来。

这多少也算一条出路,二爷就应下云莺的要求,准备替她寻一寻人。

但话又说回来,“我手中银钱紧凑,怕是这事儿得你自己掏钱。”

云莺看二爷蹙着眉,还以为二爷是不看好她的提议。却没想到,二爷憋了半天,竟吐出这样一句话。

云莺直接就笑的直不起腰来。

让二爷这样的天子骄子在她面前承认手紧,确实挺伤颜面的。

上次是云莺看出来二爷银钱不凑手,主动提及拿自己的私房帮衬,当时倒是没伤二爷的颜面。可这一次么,二爷耳朵都红了。

云莺笑的眼角得泪都出来了,结果乐极生悲,她呛了一声,然后咳的声嘶力竭,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二爷先还有些窘迫,恨不能掩面而走。可看云莺现在咳成这个样子,二爷又心疼上了。

他抱住云莺,不住得给她拍着背,嘴里却说,“看吧,吃苦头了吧。让你不要笑,你还笑那么欢快。你慢慢吸气,缓一缓。”

云莺缓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了那阵咳嗽。她脸都咳红了,眼睛水汪汪的,说实话,这模样有些搞笑。

二爷果真就笑开了,这次换云莺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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