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不知何时,谢循沐浴完,出现在檀音身后。
他身上换了干净的玄色交领长衫,墨发高束,发尾染着水汽,深邃的眉宇间充斥着冷峻慵懒。
男人靠近,檀音侧坐仰头,举着手里的白壳鸡蛋给他看:“侯爷是说这个吗?”
男人瞟了眼,意思显然。
檀音捏了捏鸡蛋,解释说:“这是鸡蛋,用来敷眼睛,能活血消肿,妾身怕明儿起来面目丑陋没法见人。”
闻言谢循撩起眼皮子打量了她一眼,随即移开,狭长淡漠的眸子里喜怒不明。
乌发红唇、雪肤明眸,哪有半分丑陋之相?
等檀音敷好眼睛起身,谢循正斜靠在床榻上喝茶,手上把玩着从腰间抽下的玉玦。
“侯爷,妾身好了。”
莲步移至床榻前,檀音轻声问:“侯爷是睡里间还是外侧?”
“随意。”
“那妾身便睡里间了,外侧宽敞,留给侯爷。”
依照规矩,妻妾一向是睡在外侧,方便夜里晨间起身伺候。
檀音丝毫不提伺候的事,一副为谢循好的样子,偏偏表情语气真诚,让人挑不出毛病。
谢循轻哂。
四月夜间寒凉,床榻上只有一床锦被,檀音爬进里侧后便将被子铺平,盖在了身上。
床榻不算宽,睡下两人正好。
檀音闭了闭眼,过了一会儿睁开,侧头看向一旁双眸紧闭,侧脸轮廓冷硬、鼻梁高挺的谢循。
她小声试探:“侯爷,可否将床幔解下,太亮了妾身睡不着。”
谢循眼皮未动,大手一挥,水色纱帐落下,连带着外头的红烛也灭了。
眼前一片漆黑,惟有棂窗外的月辉倾泻,透过窗纸洒了进来。
檀音看了一会儿,随后阖眼。
黑夜中,一举一动都在无限放大,檀音依旧无法入眠。
身上的锦被堪堪盖住胳膊,边上空隙间漏风,檀音不敢做出大动静,便轻轻扯了扯。
侧头看了眼仿佛已然深睡的男人,檀音侧了侧身体,睡了一会儿发觉依旧睡不着便又转了回来。
一时间辗转难眠。
几次下来,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眉峰聚起。
“折腾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响起,檀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撑着锦衾支起了上半身,隔着黑蒙蒙的光线喊了声:
“侯爷。”
谢循闭眸不言,檀音小声说:“妾身今早听闻您钟爱的一尾锦鲤逝世了?妾身听下人说那鱼是喂食过多撑死的........”
黑暗中,男人睁开了双目,直直和她对视:“你想说什么?”
檀音垂眸,青丝散乱在肩头:“妾身不敢欺瞒您,您的鱼可能或许大概是......因我而死。”
“妾身昨日在那池边水榭喂了鱼,不小心倒多了饵料。”
“这是妾身的错,妾身愿一力承担。”
似有轻嗤声响起,“你可知那鱼价值几何?”
檀音摇头。
谢循:“千金。”
千金!
价值千金的鱼!
檀音瞠目。
她所有家当加起来也不值千金!
檀音狠狠揪着被衾,语气含糊:“妾身的确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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