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哪有脸面去见他啊!!!”
秦子亦突然情绪失控,尖叫一声,抓着杯子往地上狠狠砸去,杯子应声碎裂成无数雪片,然后他像失去所有力气般瘫倒在地,手心扎出无数血窟窿,汩汩地躺着艳丽的红色。
“从前线回来之后,我被直接带到了皇宫里面,作为原深的随侍医生.....”秦子亦死死抓着伤口,才能靠疼痛保持一点理智,让声音不至于哽咽得无法说话。“晚餐我喝了酒,回房间的时候,床上有一个处于发情期的雌性.....我知道不是乔伊,可是我逃不掉.....我逃不掉啊!!!”
“原深那天似乎是被他的兄弟绊住了手脚,没来得及回房间,而来打扫房间的仆从恰好被勾起了发情期.....”
“我只记得....对方的眼睛是紫色的.....那天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那个紫色眼睛的仆从......”
苏岭马上钳住秦子亦的手,一边防止他用地上的碎片继续伤害自己,一边大声呼唤外面的侍从拿医药箱进来。
然而他的呼喊没有任何人回应。苏岭心绪飘忽间,混乱的大脑捕捉到秦子亦空荡荡的胸口:“你的胸针呢?”
“.....我给乔伊了。”
“你私下见到他了。”
“.....不,我没见到他。我把胸针给了中间人.......”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不时夹杂枪响,苏岭深呼吸一口气,拽起秦子亦,眼神和含泪蓝眸相接。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认为是好事。总之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之后希望你能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情。”
他沉下声音,手指摸到口袋里常备的镶蓝宝石小匕首那是加莱尔送给他的。
“否则我只能采用一些极端的方式了,秦子亦阁下。”
荆棘(上)
“前面是密道。”秦子亦因为剧烈跑动,嘴唇和脸颊染上病态的红晕,凄惶艳丽,仿佛是最上等的瓷器,摔到地上会有凤鸣般的声音。“穿过密道,就可以到飞船停泊场。”
“你会驾驶吗?”
苏岭从未见过秦子亦笑得如此灿烂自信、从容而自满,仿佛灼眼的恒星。“当然,我以前是军校毕业的。虽然是医学部,但基础训练,我绝对不比其他人差。”
越来越接近了。苏岭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乱跳,热量和力气从每一寸裸露的皮肤往外逸散。
两人停在一处雕花立柱后,秦子亦伸出手去四处摸索,按下浮雕间隐藏的按钮,一道窄小的门便缓缓出现在他们眼前,另一头是黝黑深邃的暗道。
“我们.....”
苏岭的话被堵了回去。一个冷冰冰的、还沾着新鲜血味的金属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秦子亦蓝色的瞳孔倏地睁大,手指颤抖着离开了按钮,门又缓缓地合上了。苏岭感到顶着自己的枪支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依旧可以轻松地把他的小脑袋打得四分五裂。
“好久不见,子亦。”
“乔伊......!”
深棕色头发的雌性咧嘴一笑,眼底的阴鸷之色却丝毫没有退减。“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再见到你。”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欣喜若狂,然而苏岭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二十年了。为了这一刻,我等了二十年。”
苏岭像垃圾一样被他随手扔到地上,然后被跟在乔伊后面的乔纳森按住手脚,不得动弹。满是疤痕的手像毒蛇一般,冰冷,滑腻,抚上秦子亦布满泪痕的侧脸,乔伊在那双流着泪的蓝眼睛上,虔诚而温柔地印上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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