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缓缓抬头,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却让人止不住的心疼,卸去他原本的张狂和戾气,此刻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周聿白喉结微动,轻笑了笑:“你从不相信,当年我对你是真的喜欢。”
江瑟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她从不曾相信。
她始终以为,自己不过是他所有女人中的一个,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不过是他的求而不得,不过是他的玩玩而已。
周聿白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唇瓣,宣泄般疯狂的在她的唇齿间掠夺,像是要将他揉入自己的骨血。
偏那强势的吻里又带着说不出的委屈、温柔、还有小心翼翼。
江瑟垂下眸子,终究遵循着心底本能的欲望,轻轻搂住他的脖颈,少见的回应起来。
吻到最后,激情褪去,周聿白起身洗了个冷水澡后,静静的从身后靠近,小心的将她揽进怀中。
江瑟始终没什么睡意,能感受到他的胸膛紧紧贴合着她的脊背,温暖而有力。
江瑟忽然开始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对他就不够公平,带着偏见、带着心房……
固然他让程晏在她和家族、父母之间做了选择,但是不是就算没有他,程晏也终有一日会为了别的而将她舍弃。
一夜无话,两人谁也不曾再开口。
直到天将破晓,周聿白声音沙哑,才缓缓道:“瑟瑟,我们真的不能重新来过吗?”
江瑟只是沉默。
周聿白将下巴抵在她颈窝,声音里多了抹哀求:“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江瑟眼角酸胀,只觉得他说起情话来,当真是动听又惑人。
“周聿白,好好生活,这个世界,从来不会非谁不可。”
不论是她,还是周聿白,他们都该去找一个温暖而旺盛的人,而不是如他们一样,像两头竖起尖刺的小兽,彼此依偎,互相伤害,却又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互相取暖。
周聿白唇瓣紧抿,没再做声,只是将她抱的更紧。
他早就知道,她的心肠有多硬。
若她愿意重新来过,就不会那样决绝的打掉孩子。
“睡吧,天快亮了。”周聿白轻声开口,声音苦涩。
佛说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或许这一切,皆是他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没人知道,当江瑟笑着安慰江父说,这些年她都仰仗他相护时,他是有多希望,世间能够重新来过。
兜兜转转快十年。
或许如果能回到当初,他会放下所谓的骄傲、还有那可笑的自尊,他会陪在她身边,陪她度过每一个春夏,守着她护着她。
而不必像如今,让她所承受的大半痛苦,都来自于他。
*
江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起身时,周聿白已经离开。
江瑟恍惚了一瞬,只觉得这些年仿若都是一场惊梦。
视线的余光落在床头,那里有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江瑟将盒子打开,是一条银白色的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颗弯成环状的钉子,像一根刺,钉头处镶满了细碎的钻石,干净而美好。
就像是她于他,宛若一根尖刺,牢牢的扎在了他心上,拔出即死。
永远痛着,却永远也无法拔出。
江瑟轻轻拿起盒子下压着的一张卡片,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爱你】。
江瑟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雾气。
*
三年后,江瑟背着大提琴穿梭在Y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