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李夫人说方才谢公子来寻她,没见着托她带句话,说明儿讲《聊斋》,让她去和贤之和漫桃听戏去。
刚开始仨人出来玩儿做什么都在一处,一久就酒足饭饱之后各自寻欢作乐,漫桃和贤之喜欢听戏,而念雪喜欢听书。
漫桃和贤之日常听戏的酒肆,在念雪听谢瑜谢公子说书的茶馆的斜对面。
日常是她们各自听书听戏,谁散场得早了就进去听上一段故事。
和谢公子相识缘于谢公子留意到有个小姑娘,月底总来听他说书,每次来都坐在一个小角落里,叫上一杯茶,吃着茶点,认认真真地听他说书。
他讲到情之所至,只见她也潸然泪下,为书里的故事动情。
他冥冥只觉得熨贴。
他说书谈情说爱、讲志怪、论天地、话风月,讲主角浮浮沉沉的命运,那些情那些爱那些理也入筋入骨,他随着主角的命运活了一回又一回,嬉笑怒骂,浑然一体。
这种沉浸式说书,说来也荒唐,于荒唐处,见有人懂他的痴,竟有人懂他的痴。
有一回讲聊斋,讲到筋节处,只见她猛得往后一个瑟缩,显然是被吓到了。
那天散场之后,他第一次走到她的座位。
谢公子年方十七,比念雪大五岁,生得也是丰神俊逸,俊秀挺拔少年郎。
“姑娘也喜欢听书啊?”
念雪还没有从鬼怪故事里出来,听到似有人和自己说话,木木的抬头,只见谢瑜含笑的俊秀的脸。
木木地点点头。
“姑娘方才是被吓到了?”
念雪觉得丢人,寻思着有这么明显吗?避重就轻回道:“是谢公子你说得太好了,声临其境,身临其境。”
谢瑜听了也是一笑,也不拆穿她,含笑着接着说:“下个月讲《长生殿》,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
念雪听了眼神一亮:“真的吗?太好了!我下个月还来!”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刚开始只是散场之后说上几句闲话,有一回念雪在客栈和漫桃、贤之吃饭的时候遇着了谢公子,才知道谢公子家就在客栈后面。之后散场后,四人不时约着一起吃饭,越发热络起来。
谢瑜今日特意前来告诉她不要去听他讲《聊斋》,是在笑话她从前的胆小么?她偏不信这个邪,她就要听!
见念雪身后站着一个眉目如画、谪仙一般的少年,李夫人好声问道:“这位是?”
念雪这才回过神来,对李夫人说:“这是我师父,麻烦夫人给师父收拾一家上房。”
李夫人刚要答应,一洵自己先出声:“不必了,麻烦夫人帮我收拾念雪对门的房间便好。”
元宵之后就恢复了日常的修炼,早上练基本功,下午练剑。
今日新学了一式,师父说散了之后,她还好生练了半个时辰,才往小南门走去。
小南门的门最矮,最适合翻墙,他们仨日常翻墙翻得都是这道墙,雪白的墙上层层叠叠的鞋印,都是贪欢如他们的小道修们的丰功伟绩。
刚准备起跳,就见师父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念雪装作若无其事,开始笑着卖乖:“师父好巧啊,你也喜欢在墙角下散步啊嘿嘿嘿。”
一洵淡淡地看向她,波澜不惊。
“那我继续往前走散步消食了哈。”小南门不通,还有小西门,小北门。
“站住,你是要去听《聊斋》吧?”
昨夜李夫人提到的“谢公子”、《聊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都被一洵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