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好似被尖刀狠狠剜了下,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苦顷刻涌上来。
想起侄女声泪俱下的央求,徐后强忍着不适,“今儿淑妃你是寿星,本宫不好喧宾夺主,还是你坐主位罢。”
卫淑妃诧异了片刻,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谦让。
这时,立于徐后身旁的徐妙华忽然上前一步,双手呈上寿礼,娇羞笑道:“臣女恭祝淑妃娘娘生辰吉乐,愿娘娘福寿安康。”
说话时,她还悄悄看向东侧席位上清俊如玉的年轻男子,双颊绯红。
卫淑妃挑眉,瞬时明白这姑侄俩是冲着她的琂儿来的。
她心中嗤笑,昔日徐氏是何等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如今失势不也只能上赶着来讨好她们母子?
但她面子功夫还是做到位,急忙示意宫人接过寿礼,和蔼笑道:“徐姑娘有心了。”
旋即她又道:“尊卑有别,臣妾怎敢位居姐姐之上?还请姐姐上座罢。”
徐后不耐烦继续与她虚与委蛇,便直接走上主位落座。
卫淑妃表情僵硬一瞬,她本想着再推辞一遍就“半推半就”坐回主位,不承想,这徐氏竟如此不识眼色。
她心中悻悻然,却也只能坐到主位西侧。
奏乐再度响起,曲声欢快清脆,悠扬悦耳,可席间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尴尬。
徐妙华看向卫淑妃身侧的宋明慧,面露警惕戒备之色。
近来武定侯之女宋明慧时常出入宫闱,屡屡前往清宁宫陪伴卫淑妃,明眼人都看出内里的门道。
毕竟卫淑妃与太子妃婆媳间不睦这事是人尽皆知的。
像方才那番暗指太子妃不孝的话,卫淑妃并非初次在人前说起,她对儿媳的不喜早已溢于言表。
本朝以孝治天下,太子又仁厚温和,东宫必定是要添人的。
若非太子妃颇得圣上看重,说不准连太子妃都要换人。
徐妙华越想越是心焦,生怕那宋明慧比她早先入东宫。
趁着卫淑妃生辰,她便想方设法央求姑母陪她走一趟。
传说当年先帝宠幸卫淑妃后,姑母曾对其百般刁难,如今让姑母前来做小伏低一番,也好叫卫淑妃看到她们徐家的诚意。
宴散时已至日暮,红霞漫天。
徐后领着侄女率先离开,杨满愿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娘娘请留步。”
她云鬓高耸,因走得急,满头珠翠摇晃,身上织金缎宫裳在霞光映照下细碎金光浮动,熠熠生辉,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明艳娇灿。
徐妙华小声嘀咕:“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其实知道自己很嫉妒杨满愿。
嫉妒她的容貌,更嫉妒她轻而易举就成为当朝太子妃。
杨满愿当作没听到,“娘娘,儿臣有要事禀报,可否先屏退左右?”
徐后眉心蹙起,眸中浮起几丝不耐烦。
“是关于长乐公主的。”杨满愿压低声道。
此话一出,徐后愣住了,心中犹如翻江倒海。
沉默良久,她才开口:“妙华,你先回仁寿宫罢。”
徐妙华瞪大双眸,只觉不可置信。
可待屏退周边所有人,杨满愿却没再细说苏青岚之事,反倒说起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的宝匣。
言罢,她又试探着问:“娘娘可知宝匣的钥匙在何处?”
“什么劳什子宝匣,你在戏耍本宫?”徐后涨红了脸,怒火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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