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最却因为刚才的一个字停在原地。
她以前骗薄望津说自己叫张乖,所以无论司机还是王助理都叫她张小姐。
刚才他这么说,明显是叫习惯了,临时改口。
他认出来了?
池最不敢相信,怎么会?
她和薄望津曾经多有荒唐。
虽然司机总是会及时关掉挡板,但难免听到声音。
池最以前根本不注意。
那时她觉得,她的金主就是薄望津一个人,伺候好他就足够,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
反正等她跑路,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
现在呢
这比入职见到薄望津那天还要丢脸。
她装得人模人样,和薄望津故作疏离,还以为天衣无缝,其实在司机眼里,根本就是演技大比拼。
他一把年纪,还要陪他们过家家。
池最的脸上突然烧得慌,不知道一会该要如何面对他。
下楼到坐上车的一路,她变得特别安静。
薄望津不知道池最的心理变化,只发现她很乖顺。
坐在车里,垂着头,哪里都不看。
终于让他省心。
“薄总,现在回家吗?”
司机的声音在池最听来,简直能把她烫熟。
什么池最、池助理、Zoe,在知情的外人眼中,她就是随意薄望津把玩的乖乖。
这个事实根深蒂固,谁来都变不了,连池最本人都不行。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比半辈子还漫长。
车子停稳,以前这种时候,司机不会跟他们上楼。
他帮忙把行李箱拿下来。
薄望津回头:“你帮她提一下吧。”
池最不停推辞:“不用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这次不是善良。
只是觉得,如果站在这里的人是王助理,或者薄望津的任何一任助理,他都会心安理得地让他们自己提行李上楼,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池最不想因为曾经的关系,就让这份她也足够胜任的工作变成享福的优待。
这样做不长久。
她好像吃苦上瘾,薄望津懒得坚持,示意司机。
“随你吧。”
池最拖着行李拉杆,驾轻就熟地走向电梯。
本来还在想,她要怎么表现出对这里很陌生的样子,才会显得自然。
现在发现司机早就认出来,她也不用装了。
身子板那么薄,跑起来却很快。
薄望津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掏出钥匙卡,“滴”一声。
仿佛又回到初次见面。
池最看着楼层数字跳跃,有股莫名的忐忑。
“薄总,司机先生是不是早就”她忍不住问。
薄望津垂眼,表情好像在讽刺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你以为靠自欺欺人的表演,就能让人失忆?”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池最低头。
发现自己傻得可以。
所以说,他对她做出那样的动作,是因为他也这么觉得吗?
粉饰太平的背后,所有人都没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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