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责三十都能要人性命，更遑论是四十。
这是要将人活活打死啊！
季素心再站不住，想护在秋霜跟前。
手腕却被裴渡死死拉住。
“不要！我求你，把秋霜留给我，以后我定对她严加看管，我一定好好照顾许姨娘，实在不行我让位，我把正妻的位置让给她，只求你放过秋霜！”
回应她的，却只有裴渡沉不见底的眸。
秋霜还是被拖了出去。
一棍接着一棍落下。
她在屋里求，秋霜在外头喊。
替她喊冤，替她不平，没有一句，是为自己。
季素心嗓子都要求哑了，裴渡始终没松手。
外头的呼喊声渐弱，风里都是鲜血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侍卫才抱拳前来复命。
“大人，那丫鬟没挺过去，没了。”
死了？
季素心脑子有一瞬空白。
跟了她半辈子的秋霜，就这样没了？
裴渡见她如此，表情终于有了片刻松懈，却仍旧狠厉。
“用她的死换你长个记性，当了三年裴夫人，你该有个主母的样子了。”
他扔下她转身。
走之前，还不忘往她心上插上一刀
“她既喜欢装病，往后便不许府医给她医治，也好叫她明白，生挨病痛的滋味。”
第三章
喉咙里蔓延出血腥，季素心分不清这痛从哪儿来。
踉跄走到门口时，地上只余下一滩血污，和一枚她前不久赠与秋霜，说要给她做嫁妆的环佩。
那丫头到死，都念着她的将来。
可她自己，再无未来。
季素心跌坐在地上，地砖冰冷，远不及人心寒凉。
胸口经风一吹，她再抑制不住，一股刺眼的红从嘴角滑落。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
她看到秋霜在朝她招手，然后，越走越远。
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就那样，凭空消失的干干净净。
好像从未来过。
……
再睁眼，季素心是被疼醒的。
喉咙里，火烧一般的疼。
她捂着眼睛，本能的叫“秋霜”。
第三声出口仍旧没有回应时，她才猛然回神。
秋霜于昨日，就没了……
被她曾经挚爱的男人，活生生用棍棒给打死的。
就因为，秋霜帮她说了几句话。
她捂着眼睛，数不清的泪从眼眶里溢出来，几乎要把她的心整颗腐蚀。
她还是强撑着收拾了自己出门。
秋霜跟了她十三年，生前护不住她，死后，她想给她一处安生之所。
未曾想，她还未出院落，外头的人先找到了她。
说门口有个火急火燎的丫头，说是她娘家府邸的丫鬟，有急事求见。
时隔半年，再见娘家人。
来不及有过多寒暄，那丫头见了她就以头抢地，哭红了眼。
“老夫人患病，命不保夕，郎中说，若是有一颗千金丹尚可保命，求小姐救救老夫人。”
当年裴渡南下治水染了时疫，皇上体谅，特赐千金丹两枚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