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廊下,便见蒋斌垂首立在那里,神色凝重。

“圣上!臣罪该万死,甘领任何责罚!”蒋斌拱手作揖,声音带着愧疚惶恐。

桓靳淡淡睨他,心中已然明了

昨日破门前,他曾吩咐蒋斌派人看好虎儿。

偏到关键时刻,虎儿却跳窗而入,显然是有人刻意疏漏。

“抗旨不尊,是何大罪,朕想,你早该清楚。”他语气平淡,似闲话家常,却透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压。

晨曦透过薄云洒在屋檐上,将他峻拔高大的身影拉得颀长。

蒋斌脊背发寒,头垂得更低,心中暗自做好最坏的设想……

桓靳却顿了顿,话锋一转:“所幸你昨日及时击杀逆贼,勉强算功过相抵。”

蒋斌闻言一怔,随即面露喜色。

他刚要谢恩,却被桓靳挥手打断,“快退下,勿要惊醒皇后与太子。”

“是!”蒋斌忍俊不禁,随即轻手轻脚退出院门外。

待站定后,他仍心有余悸

昨日若反应慢半分,教皇后或太子陷入险境,只怕他全族人头难保。

第0165章 正文完结

因沈持盈身怀六甲,虎儿又尚在稚龄,原本六七日的路程,硬是耗费近二十日方抵达京城。

齐琰身为谋逆重犯,自无资格与帝后同行,而是由宁州当地衙门的差役负责,辗转押解回京。

数月后,齐家父子才在刑部大牢的阴冷角落里得以相见。

两人皆着粗布囚服,隔着锈迹斑斑的牢栅对望

经过数月关押审讯,镇国公早已没往日的健硕魁梧,脸颊凹陷,发丝花白,唯有眼底的锐气仍存。

可这份锐气,在见到儿子的瞬间,尽数化作了怒不可遏的怒火。

“既然当初敢临阵脱逃,为何不索性逃得彻底些?如今怎又被抓回来,平白丢尽齐家的脸!”

齐琰却像没听见般,一动不动地靠在潮湿的墙根,那双往日略显凶厉的眉目,此刻空洞得如同失了魂。

镇国公见他这副模样,愈发恨铁不成钢,胸腔里的火气烧得更旺。

他当初私联西北旧部,暗中煽动当地民众生乱,本以为桓靳会如几年前那般,念及他是亲舅,派他前往西北平叛。

届时手握兵权,便能再谋后路。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桓靳竟早就在西北布下天罗地网。

民乱刚起,陕甘两地的驻军便雷厉风行地赶赴镇压,叛乱转瞬便被平息。

而他,刚听闻儿子私下离京的消息,转眼也被捕入狱……

半晌,齐琰才抬眼看向父亲,低低地笑出声,勾起的嘴角满是自嘲与悲凉。

他们齐家的悲剧,早在当年桓齐两家结盟、姑母嫁与太祖皇帝起,便已注定。

偏父亲始终沉浸在昔日荣光里,看不清帝王心术

即便没有他这一遭,以齐氏家族在西北经营上百年的威望与势力,任何一位君王,都绝不会容忍这般威胁存在。

忌惮之心早晚会化作屠刀。

思绪恍惚间,齐琰忽想起那位走火入魔的江夏王。

那一剑直刺他颈侧脉搏,鲜血喷涌而出,当场毙命。

他那满身狰狞伤痕的尸首甚至没留过夜,立时便被挫骨扬灰……

齐琰曾任锦衣卫指挥使,目睹过更多残酷凌虐的刑法。

可那夜他却罕见地生出兔死狐悲之情。

迎接他们父子二人的,恐怕也是类似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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