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妃见众人的反应,满意极了,不屑去看天空里的火华,只是莞尔看着皇上,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男人。

只要他开心,她便能心满意足。

可渐渐地,赵晟笑容僵在了脸上,逐渐转为质疑。

他骤然站起来向对岸高喝:“快!把烟花灭了!叫工部的人来!”

急情切切,脸冷得吓人。看不出到底是急还是怒。

豫妃立刻明白有地方触了皇上的眉头,急着起身谢罪。

赵晟一拦她,沉声问:“这烟花是在哪里订制的,工部吗?”

豫妃连忙答:“回陛下,不是的,臣妾月前偶然听闻民间有工匠技艺高超,会做一种炸上天宫的烟火,几经周折才探来的门路,是……有何不妥吗?”

今日休沐,六部只有当值的官员留在宫内,恰巧是陆缓。

他脚踩风火轮赶到御前,礼数周全一番。

“陆卿可知朕急召你来,为何事?”赵晟问他。

陆缓见辰王、李爻都在,目不斜视地恭谨答道:“微臣刚才看见烟火明媚,但爆后的烟色蹊跷,想要确定内里是湘妃怒还是烟花着色残余,需要细细勘验才行。”

赵晟冷冷道:“你倒机灵。”

陆缓又道:“但昨日城郊十里亭的爆炸现场,臣去看了,确是湘妃怒无疑。湘妃怒的制作方法已经流入民间了。”

“什么!”赵晟爆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酒盏给震得跳起来,翻撒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第一时间来通报!”他确实生了气,借着片点酒劲催化,脸涨得发红,“叫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速滚来见朕!”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龙颜震怒,没人敢劝,也没人接茬儿了。

众人一时无话坐在原地等三司那老几位速速滚来现眼。

风把爆烟吹散开,往宴会席位方向灌来。

李爻看烟花时已经觉得味道刺激,现在终于忍不住了,给呛得接连不断地咳。

赵晟看他一眼:“刑部的事不归你管,不舒服且回去歇吧,辰王兄留下。”

李爻是让走便走,毫不假客气,跟在座诸位道别,谢陛下接风的隆恩,带着景平扭脸走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这事没想法。

爆炸案非常蹊跷,起初一天四连炸,惊天动地是为了赶落着皇上快点还朝,消停了几天,重新挑衅,依旧不伤人地炸在城外,还在烟花里捣鬼,手脚长得伸到皇上宠妃身边,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有人在布局,意在……针对工部?

那么后续是什么……

阻碍火器研发。

再然后呢?可想而知。

当真一环套一环。

若是六七年前,李爻必然已经按捺不住,倒要看看是谁在打军备的主意!如今,他已知皇家对他的忌惮,心里深深埋了个结,不好刚回来就锋芒毕露,暂时以不变应万变。

但他终归是心有隐忧算计,脸色沉得很。

景平上车一直没说话,突然凑过来,拉了他手直接按在他脉上。

猝不及防,李爻一怔,而后也没做躲闪。

车厢内片刻安静,只李爻时不时一两声咳嗽。

景平今日没带手套,李爻垂眼便看见对方手背上的斑驳旧伤疤,与他皮肤本白的颜色红白对比,烈得扎眼。他看景平号脉手势娴熟,问道:“你之前号脉不是双手一起吗?”

景平没抬眼:“双手省时间,但若想诊得细,还是要一边一边来。”

且这样,我就能在你身上多耗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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