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微薄,却一个人带四个孩子,且其中一个孩子还患有罕见疾病,光是医药费就几乎透支了所有,一家人因而生活得非常艰难。

那位小朋友的复健成效非常不错,若持续接受治疗,其听语发展有望能和同龄正常孩童相仿,可他的父亲却因为无力支付治疗费用,打算停止他的治疗课程。

个案父亲在最后一堂治疗课上一边抹泪一边诉说自己的无奈与困难的景象,她至今仍然记得非常清楚,甚至当场哭得眼泪停不下来,事后还被带教老师训了一顿。

因为实在同情他们的遭遇,阙宛舒便萌生了要替他们支付治疗费用的念头,还去找了老师讨论,结果又被老师臭骂了一顿。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成了实习生间的反面教材。

老师训斥她时具体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医疗是需要体制化支持的,不是个人慈善”之类的话,但当时的她并不服气,只觉得自己的善意并没有错,这笔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那孩子来说却可能是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

同时她也愤怒于这个社会的不公,又忍不住埋怨老天的残忍。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厄运专找苦命之人?为什么即便她有心想帮助对方,这个世界却仍然不公平?

还有,难道一份单纯的善心、一份好意的援助,其实并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吗?

哪怕她如今已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治疗师,还是有着同样的困惑。

思及此,阙宛舒忍不住问:“您是认为我的想法太过天真了吗?”

“你的思维模式,是由你的背景所塑造而成的,这本身并不存在对错。”张书兰缓声说道,语气温柔:“我说这些话,也并不是想否定你的好意,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愿意为个案着想、想要帮助对方的这份心意非常伟大。”

听见这段话,阙宛舒下意识抿起嘴唇,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烫。

“我曾经也和你有同样的想法,你知道我在二十几岁时的理想是什么吗?”

阙宛舒摇摇头。

张书兰笑了一声,道:“是想要开一家自己的治疗所,不管是什么样的个案通通来者不拒,且全部都不收费。”

阙宛舒闻言一呆,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张书兰稍稍收敛了下脸上的笑意,继续道:“但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后来我逐渐发现,想要帮助他人并不能只依靠善意和满腔的热诚去支撑,我们不得不考虑许多现实的问题,毕竟……即便你再不把钱当回事,也不能为了帮助别人而把自己压榨得一无所有吧?”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不希望你因为自己的理想和善意,最后反被现实撞得遍体鳞伤,或是一味消耗自己,我希望你能在考虑到自身情况的前提下,用更聪明且长远的方式去实现理想。”

阙宛舒轻声问:“那我该怎么做呢?”

“还是那个办法,善用各类资源,寻找更有体系的支援。”张书兰道,她打开抽屉,从中拿了张名片出来,阙宛舒接过一看,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长泽基金会”几个大字。

长泽基金会?她记得这个基金会是──

“这是泽越集团旗下的基金会,过去他们主要专注在偏远地区和贫困孩童的援助,近几年也投入儿童教育、职业技能培训等相关领域,也有帮助罕见疾病和重症患者的医疗公益项目。”

张书兰解释道:“他们近期打算发展一个专门针对听语障碍人士的公益计划,前阵子邀请我以专家的身分给予一些建议,目前整个计划的框架已经定出来了,从提供辅具资源、听语康复训练,到社会融合计划和家长的教育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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