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在地上跪着,身子压的比方才更低了。

这混小子。

骂他也没个解释,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就是要护驾,宫中高手如云,轮得到他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谓。

师离忱想不通。

穆子秋有个曾经垂帘听政的太后姑母,有个大败南晋的将军亲爹,有个杀夫二嫁的郡主亲娘,怎么就一点智商都没点亮?

好竹出笨笋。

他揉了揉眉心,骂也不想骂了,道:“给你记十廷丈,现在有个差事,你若是办得好,朕可以免罚。”

闻言,穆子秋眼神一亮,高声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先别急着答应。”师离忱转着食指的玉戒,冷道:“若是办不好,掉的可是脑袋。”

穆子秋巴不得能帮到圣上,不能从禁军调来御前已经足够遗憾,如今有机会能办差,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发誓道:“臣愿意!一定尽心办好圣上交代的差事!”

“奏折捡起来。”师离忱道,“打开看看。”

刚才砸了脑袋的奏章还歪躺在一边,穆子秋依言捡起,打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神情逐渐凝重。

“明日的鹿鸣宴,你去,大张旗鼓的去。”师离忱唇边噙笑,慢条斯理道:“谁巴结你,给你送礼,你都接着。”

穆子秋就算不聪明,也听懂了,犹疑道:“……陛下是叫臣结党营私?”

师离忱笑眯眯地看着他,“去做就是,好歹你也是朕亲封的中郎将,谁来邀你都别拒绝,朕要瞧瞧,这京都到底有多深。”

林家,到底多难啃。

*

“圣上,都安排下去了,死士们都盯紧了。”

乐福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师离忱身侧,不解道:“只是老奴不懂,若世家有罪,圣上直接下旨便是,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师离忱但笑不语。

林家被誉为第一世家,可这京都,乃至整个月商国,又有多少个世家门阀。世家与宗室有关联,宗室又收学子,这朝堂真是瞧不见一点清明。

皇家死士虽用着方便,可到底术业非专攻,还是得建一个组织来巩固皇权。

东厂西厂是不可能,师离忱可不打算弄一个宦权专治,他打算办个监察司,收拢情报,再把金吾卫合并进去,整顿整顿朝纲。

不过。

这事急不得,还得物色人选。

……

月悬于空。

皇宫内廷灯火通明,师离忱沐浴过后,披着一件柔软红衣进了紫宸殿,发梢还带着水汽,乐福安小心伺候着圣上一头微卷的乌黑长发,细细擦干,道:“这天是愈发的冷了,圣上明日可要去暖阁住?”

暖阁位置好,避风,一地都是暖玉铺的,不必生地龙,天冷了住在里头身子自然而然会暖和起来。

师离忱淡淡道:“朕好着呢,犯不着。”

“老奴是心疼您。”乐福安说着说着,擦起眼角不存在的泪,一脸的哭像:“您这半年来,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奴瞧着实在心里难受。”

师离忱哼笑着瞥他一眼,“行了,少来这套。”

乐福安深深叹息,头发丝上的水珠一滴都没放过,全部擦干了才收手,低声询问道:“先前宫人来报,给那位包扎好了,圣上给他安排个什么去处?”

“伤势如何?”师离忱道。

乐福安禀道:“御医见过了,没伤到致命的地方,流了点血而已,仔细养养半个月就能好。”

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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