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忱闭目“嗯”了一声,拨弄起了食指的玉戒,思索着。

乐福安道:“圣上若不想见他,奴就把他安排到兽园最边角的位置,只要安安分分的,自有他一口吃食。”

话音刚落。

师离忱倏然睁眼,不轻不重地扫向乐福安,淡笑道:“谁告诉你,朕要让他去兽园。”

揣测圣意,好大的胆。

乐福安表情骤变,猛地扑通跪下,惶恐道:“老奴知错,老奴知错。”

“起来吧,下不为例。”师离忱轻轻揭过,指腹摩挲着玉戒的纹路,沉吟道:“既然是养小宠,狸奴怎么养,他就怎么样,安排过来吧。”

乐福安刚诚惶诚恐的站起身,听到圣上这么说,又一下扑通跪了回去,苦着脸劝诫道:“万万不可啊圣上,世子殿下虽烦人了些,可有句话说得没错,南晋人到底要防着些,圣上怎能与他独处一室……”

养狸奴,都是同吃同住的养,那南晋人怎配!

师离忱长睫一抬,盯着乐福安。

乐福安声音渐渐小去,最后泄气的坐在地上,道:“好吧,圣上惯会用这套制老奴。”

他这幅泼皮样逗笑了师离忱,师离忱挑眉,松口道:“等他养两日再送来吧,你好好教他规矩。”

此话一出,乐福安顿时喜笑颜开,“圣上放心,老奴保管给他调得服服帖帖!”

*

鹿鸣宴开在京都外的一处庄子上。

这里是林府的产业,整座山头包括山头脚下租给佃户的田地。

庄子虽在京郊,却造得如京都府邸一般气派,甚至因为地方宽阔,比京都的还要更加繁复奢靡。

金丝楠木做梁,桌椅屏风是沉香木,亭台水榭,石子小径,高阁小桥,引路的小厮提醒:“公子小心,别踩着了。”

卫珩一一时被风景迷了眼,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一株青绿色兰草种在路边,开着几朵洁白娇嫩的花。

小厮解释,“那是素冠荷鼎,踩了不好打理,谢过公子体谅。”

千金难购的素冠荷鼎,不过是林家庄子小道旁,用来点缀的花样。卫珩一急忙收回了快触碰到兰花叶子的脚尖,神色复杂,有些窘迫的整理一下衣袖。

袖口已经有些脱线,但这是他最整齐的衣裳。

又往前走了约莫半刻钟,才到鹿鸣宴开办的正厅,正厅前面的园子才是席面的位置。

这里早已聚集众多的来客,三三两两的相互笑谈。

席面办得很大,座位调整井然有序,屏风后头是乐妓在弹奏清雅的曲子,荀嵩早就到了,一见卫珩一出现便招手,“珩一,这儿!”

这一声唤,成功吸引了许多目光。

所谓世族都披着一张皮,大部分都打量一眼,知道此人没什么根基,不想交恶但也没必要交好,只打声招呼,客气地叫声,“卫解元”也就过去了。

偏偏有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不知是嘲是讽道:“寒窗苦读十几载,拿到个解元给你高兴坏了,眼巴巴的跑过来宣扬,是吧,卫珩一?”

说话的是国子监庄学究之子,庄严。

此人平日最爱和卫珩一挣个高低,见卫珩一一个没家族底蕴的卖菜郞,居然能受邀来京都鹿鸣宴,气不打一处来。

即便是榜上有名,可鹿鸣宴往年不会邀这样的学子。

“庄严,够了吧。”荀嵩冷笑道,“鹿鸣宴上你也敢闹事?”

林家办的鹿鸣宴,来的都是京都贵胄,各路学子,指不定哪位就是春闱勃出的状元郎,闹大了不好看。

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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