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表荷兰董事会对于大明提出严正抗议。”米歇尔斯沉声怒道:“你们这不是在谈判,这是在掠夺,是对于国际文明赤裸裸的羞辱!”

韩克耀嘴角一咧,这一个月谈下来,他非但没有丝毫烦躁,反而越来越享受在谈判桌上扯皮时候带来的快感,就好像是在拿荷兰使团当做他外交官生涯的磨刀石一样……

谈判、做生意嘛,不就是坐地起价、就地还钱?这米歇尔斯还是荷兰常驻东方的外交官呢,咋就这么不知道变通,脑袋一根筋呢?

米歇尔斯确实气愤,以前他作为外交官,凭借强大的澎湖舰队做后盾,在谈判席上自然占据绝对优势,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都能很顺利的签订合约,为荷兰谋取最大利益。

但是现在澎湖舰队覆灭,刽子手就是大明国,而他却还要和明国谈判,这世间还有比他更悲催的外交官吗!

米歇尔斯将合约草纲扔在桌子上,怒道:“这第一条,我作为荷兰外交使臣,绝无可能答应,荷兰乃是独立的国家、独立的民族,绝无可能对任何一个国家称臣,这一条不是谈判,是侮辱……”

韩克耀摆摆手,笑了笑道:“谈判,谈判,什么都可以谈嘛,愿意对强盛的大明称臣的异国他邦多了去了,只要愿意向大明称臣便能得到大明雄军的保护,还能在对大明的贸易当中取得诸多难以想象的好处,在本官看来完全就是惠而不费之事,付出的无非就是名义罢了,荷兰既然不愿意,大明又岂会勉强?”

米歇尔斯一窒,这一个月来,两国之间谈了不下十次,这第一条已然扯来扯去都快扯成皮条了,大明非要这个名义,而他自然绝无可能答应,否则他回到国内,就凭这份丧权辱国的条约就足以将他送上绞刑架,哪怕他为荷兰争取到足够庞大的利益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因为这是底线。

这也是这十来次谈判最终谈崩了最重要的原因,这一条谈不拢,后面根本没法谈啊!

所以大明外交官这句话一出,米歇尔斯差点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一种落入陷阱的郁闷感,不过米歇尔斯反应过来以后,对于韩克耀的话则是嗤之以鼻。

称臣就能得到保护?看看东南十来个小国,哪一个不是大明的藩属,哪一个没对大明称臣?现在呢?张献忠在东南肆掠的时候,大明在哪?前前后后一年多的时间,张献忠几乎把东南屠了一个遍,大明驻扎在南方的两支大军可曾挪过窝?

张献忠杀爽了,抢足了,拍拍屁股跟随英国远东舰队南下去了爪哇,甚至更加遥远的地方,而大明呢?几个月后偃武军才慢吞吞南下,成立不知所谓的东南军区,名义上是保护东南诸国遗民,搜寻各国王室成员,扶植起来再续王国国祚,早干嘛去了?

米歇尔斯有足够的理由猜测,这一切根本就是明国皇帝故意而为,为的就是将东南地域彻底纳入大明的版图!

对于自己的藩属国都能这么狠,现在却在谈判席上振振有词的说只要臣服就能获得保护?米歇尔斯实在想不通,明国到底哪来的脸面和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韩克耀拿出笔将合约草纲第一条划掉,说道:“既然荷兰不愿意对大明称臣,那么这第二条,原本打算给荷兰的优惠政策自然就不存在,荷兰若是想要保证在东方的贸易安全,就必须每年向缴纳两百万两白银的靖海税……”

米歇尔斯沉住气问道:“本使有几个问题想不通,不知尊敬的大明外交官能否为本使解惑。”

“哦?阁下但说无妨,本官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使请问,福建水师是不是大明的官军,郑芝龙还是不是大明的臣子。”

韩克耀眼睛微微一眯,直觉荷兰使臣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在等着他,可这是原则问题,只能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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