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取了玉佩,放在内侧口袋,随后打量起衣衫来。
他知道是给他准备的东西。
毕竟一场厮杀,原本身上的旧衣必定是不能穿了。
他穿衣戴帽,不时疼得吸口冷气,家丁想要帮忙,被他挥手拒绝。
穿戴完毕,这貂裘穿在身上,总觉得扎得慌,不过确实暖和。
但,直到接过千磨剑,林火这颗心才算是沉了下来。
不知谁给千磨配了剑鞘,鞘口铁木,坚实耐磨。鞘身椆木,轻便耐用。剑镖铁桦,最是坚硬。
千磨剑柄,原就是木料,配上剑鞘,浑然天成。
剑鞘侧身戴一剑环,林火将它系上腰带。
那边,家丁已经为两副棺木,悬上了系绳,备好了铁锹。
林火摸着棺身,低声叹道,“走吧。”
家丁带路,林火跟随,慎公子府不小,走了许久,才出了府门。
林火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离了王城。
面前便是一条西江,已是冰冻。
江对面便是一排青松,雨凝冰坠。
唯独一棵落尽芳华,光秃秃地立着,那是一棵桃花树。
就是那棵桃花树。
家丁解释,这是慎公子府别院,大小姐不爱王都束缚。
说到大小姐,家丁脸上同时暗淡。
林火没有说话,稍显踉跄地朝前走着。
他面朝那棵桃花树,笔直朝前,不走石桥,从冰封的将面上蹒跚而过。
家丁面面相觑,竟然抬着棺木跟了上去。
脚下冰层是否结实?
林火并不在意,他只是望着那棵桃花树,挪动脚步。
寒风扬起他的衣袂,却阻不了他的脚步。
冰面不时传出“咔嚓”声响,家丁面色变幻不停,幸亏是一路平安。
到了对岸,才发现那棵桃花树,很是健硕,明年定能花开满树。
可,花开为谁?
无人可赏。
家丁放下棺木,寻到树下就要动土。
林火摇了摇手,从他们手中接过铁锹。
他答应柳凤泊的,亲自为他收尸。
第一锹入土,冻土难动,虎口发麻,林火震得手颤。
另一双手,也在颤抖,不是在寒风里,是在大将军府。
人熊董蛮武,官至司马。
他却爱别人叫他大将军,府邸也挂大将军匾额。
府内一切从简,说不上简朴,根本可说简陋。
府中只他一人,二十亲兵,还有个白发管家。
这不像是府邸,倒像是一处临时军帐。
今天,军帐里来了客人,那是一个年轻将领,看着不过二十余岁。
董蛮武与他隔案相望。
看得出来,年轻人有些拘谨,握紧酒杯,欲饮未饮。
董蛮武依旧那样,如同黑塔,虎目不怒自威。
年轻人终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董蛮武又为他斟上一杯,“你可知道,本帅为何找你?”
年轻将领又饮一杯,摇了摇头,“末将不知。”
董蛮武挥了挥手,亲卫上前换了酒盏,直接送上两坛。
董蛮武拍开酒封,一时间酒香四溢,“喝酒。”
年轻将领摇了摇头,“一杯助兴,两杯壮胆,三杯那便是胡闹了。”
董蛮武墨眉一展,竟没怪罪,倒是自己饮了一口,“你原本应该死在乱军中。”
“末将知道。”年轻将领泛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