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南山区历来是山东的贫困地区。无数的土黄色的村庄修建于灰褐色的山坡上,即使在初秋,山坡上也很少有绿意,水利建设的缺失和森林的砍伐让这一带水土流失愈发严重。直接的后果就是农业基础的破环和大批的农民陷入赤贫状态。

不过,在费县西南,有一块还算富庶的地区,那就是以郑家庄为中心的区域,昌河自西北流向东南,在郑家庄东十里处形成了一块水面约3000亩的小湖泊,有水就有了生命,导致周围郑家庄、白魏镇及陈家崖三庄粮食产量明显高于其他地区,在大片贫瘠的山区中形成了一块相对富庶的地区,大批流民逃荒至此,一方面增加了此地的负担,另一方面也促进了当地的繁荣。

不过,这个地方的富庶也是近十几年才到达一个高峰,之前也不是这个样子。说到这儿,就不能不提著名的抱犊崮了。郑家庄往南百余里就是著名的抱犊崮。在山东乃至整个华北,抱犊崮的含义就是响马强人的代名词。自乾隆年间官军曾彻底清剿过抱犊崮之后,此地一直是鲁南响马的大本营,纵横百十里的山区,盘踞着十几股大大小小的响马,最大的有三股,据说其中还有一股大匪的首领是个姓赵的女子,骑马打枪,剽悍异常。官府也拿这些强人没办法,绿营实力太弱,根本不敢深入山区腹地清剿。

这都是传说,谁也不清楚响马的实力,包括理论上对地方治安富有责任的沂州官府。

郑家庄一带的富庶当然会引起抱犊崮土匪的关注,这一带百姓苦响马久矣,几乎所有的富户都受过土匪的害。

改变对响马的颓势是在郑经担任郑家庄庄主后的事情了。郑经是郑家庄首富郑好古的独子,年轻时到济南经商,一改其父其祖靠田租为生的祖训,带着其父给的3000两白银,从经营茶庄起家,生意做到了青州、青岛乃至直隶。资本扩大后,郑经甚至南下福建买了茶山,开辟了千里茶路,成为实力雄厚的茶商。晚年的郑经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出售了自己名下的部分生意,带着巨款回到了老家郑家庄,修葺祖宅,准备在老家养老了。但回乡后的郑经又不像是准备养老的样子,不仅大肆收购土地,郑家本来就是这一代的首富,经过一番新的巧取豪夺,成为临近几县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他还办起了许多作坊,垄断了周围的许多生意。

郑经不仅会挣钱,也会花钱。他为了安全起见,出资将郑家庄的寨墙翻修一新,通过自己的关系和从军的长子,从青岛德国人手里购买了几百条洋枪,四下招聘高手,组织了五百人的护庄乡勇,从此威震四乡。不仅如此,郑经还联络陈家崖、白彦镇等地的乡绅,以抗击抱犊崮响马为名搞起了三庄联保。各庄出钱出人,由郑家庄统一提供武器,郑家庄的教头统一训练各庄的乡勇。这一招虽然遭受了一系列的反对,郑经组建乡勇盘剥乡里极狠,人均大约出四两银子,搞得百姓怨声载道,但是郑经不为所动,坚持办他的乡勇武装,谁敢与他作对,轻则罚款,重则施以私刑。整治的郑家庄的五百村民服服帖帖,敢怒不敢言。

郑经并无功名,不像其他三庄的首脑都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但郑经有一文一武两个好儿子,长子郑诚是沂州正五品的守备,次子郑经幼年聪慧,读书过目不忘,十六岁就中了秀才,然后乡试会试一路奏捷,中进士后发回山东为官,做过县知县,因沂州府丁丑案发受到牵连被免官,经同年保荐,如今了新军幕府,成为了曹锟镇守使的座上宾,据说颇得曹大人赏识。随着新军入主济南,郑笃中断的仕途又坦荡起来,这也从另一方面壮大了郑家庄的威势。

以昌湖为坐标,西南是郑家庄,往北一点是陈家崖,西面隔着一道山梁便是白魏村。再往外,还零落地分布着十几个小庄子。

各庄对郑经整军经武的怨言很快就消失了。光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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