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司啊……”毫不在意抵在咽喉上的匕首,他漫不经心地一笑,目光瞬间变得渺茫而幽深,“他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你在意他做什么?”
一个比他更傻更愚蠢的傻瓜……
“闭嘴,不准你侮辱他!”巴掌以雷霆之势落下,他的头被打得偏过去,她气红了眼,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如同目光能够杀人,他已经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了。
她的手掌火辣辣的疼,穹司脸上的面具被打得偏邪,右边的脸颊印着一座分明的五指山。
他并不生气,微垂的眼眸里涌上汹涌的紫色漩涡,吞噬着那片炫金。他痛苦地叮咛一声,掩饰地以手支额,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滑动。
听见了吗?她的心里总算是有你的一席之地,不狂你拼却性命护她一世,你该安心地投胎转世了。
穹司,不要再出现了,不要再来混淆他的思维,左右他的行动……
林宸强行平稳了呼吸,倔强地一瞬不瞬地盯紧了他,以钢铁凝固的姿势紧紧攥着手中的匕首,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力地指骨泛白。
等了一会儿,少邪才睁开眼,眼里已是一片宁静的金湖,一片清明,如夕阳下波光潋滟的水波,“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穹司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穹司,与她一起长大的少年,算是……什么……
第一次见面,她将他当做女子调戏,气得他脸如黑炭;
一起偷看侍卫和宫女偷情,陪她闯祸的,是他;
和父王吵架,躲起来不见人。是他第一个找到她;
少女情结,她朦胧的第一次的喜欢,也是他……
“穹司,我喜欢你,等我两千岁,我就嫁给你。你娶我好不好?”一千五百岁生辰那夜,她避开所有人。拉着他躲到冷宫偏院,嬉笑着问,心底却是紧张到极点。
已经日渐稳重的少年一愣,眼底有浮光破碎,碎片扎进眼里,似有深沉的痛意,“不可以。”
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想过他会断然拒绝。他早就不同一起胡闹了,他性情宽厚敦善,待每个人都温柔有礼,从未向谁说一句重话。
她心底一痛,他竟是毫不犹豫,连虚以委蛇的敷衍都不肯。
“为什么?”咬牙问出了口,微仰着头,不让泪水滑落。
“因为我讨厌你。”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嗓音,她只觉沉寒入心入肺,他连说讨厌都是清雅地笑着的。
够了。再没有理由站在这里。站在他面前,她是在自取其辱。
然后。她心伤之下,领一千亲兵独闯黑帘水域,夺得浮莲灵盘。
可以说,是穹司成就了她的盛名。
她把他当成了什么人呢?
林宸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喜欢过他,他拒绝了我。然后。我就不敢再缠着他,然后,我喜欢上了别人。他对于我,是亲人,是朋友,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
她说,是穹司拒绝了她……
少邪的手又一次按在了眼睛上,额角隐隐地痛着,眼底金中渲染着一抹深紫,像是墨汁在清水中一分分晕开,渐渐地,整盘水化为浑浊的墨色。
该死!又来了,穹司,你有没有后悔当日推开了她?
若是当时接受了,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一晚,少女身穿火红色的湘绮襦裙,宽大的琵琶袖随着她抬手轻拂优雅地挥洒飘荡。青丝梳成雅致的轻云髻。
朱唇轻点,眉心描着一弯殷红的新月,粉腮黛眉,轻灵姣美如同偷下凡尘的仙子。
她笑靥如花,她的眼神晶亮得如同沉淀了数万的星子。
而他,却只能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