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随停下脚步,转身朝勒邑府监跑去。

  鱼奴倚着牢门,百般感慨,想不到去了哪里都免不了身陷囹圄,真是心力交瘁。

  度月山的男人,从来都是忙于养家糊口,为妻儿劳碌,好像那就是最重要的事,从前觉得那样的人生平庸至极。

  可正是这些平庸,才造就普天之下芸芸众生,平凡之,夫妻恩爱,父慈子孝,共叙天伦,其乐融融,这些人情味,点也不平庸,恰是我心心念念想得到的。

  再看看山外这些心怀天下的人,什么,都敌不过他们他们眼的江山社稷,功名富贵,什么匡扶天下,以身济国,不过就是争权夺利。

  人生数十载,只这些东西,才最重要吗?

  鱼奴想起自己身世飘摇,伶仃,所得尽如云烟消散,师父生,更是可悲,佳容姐姐,更是不值!

  鱼奴看了看罗先生:“佳容姐姐,是你的女儿吗?”他空有父亲的虚名,却连女儿生死都不放在心上。

  “佳容,是我手带大,亲自栽培,她虽是我收养的孤女,可在我心里,与亲生异。”罗先生说着,神渐渐悲戚。

  “佳容姐姐受伤后,拖了两个月才去,受尽折磨,形销骨立,可怜遗下个孩子,那么小便没了母亲。”鱼奴说着,不禁泪目。

  可是到头来呢?她在父亲心,不过丝轻轻波澜,转瞬便波平如镜,没了踪迹。

  到死,也没能见到父亲最后面:“佳容姐姐临去之事,还挂心先生,再三叮嘱师父,定要好好照顾父亲。父亲,呵呵,可是她的父亲呢?先生,可曾痛心过?”鱼奴质问。

  “别说了。”罗先生垂下头,言语哽咽。

  “还有师父,你知道我师父去了哪里吗?为什么不来找你吗?”鱼奴泪如雨下,太不值了,师父和佳容姐姐,生太不值了。

  “她去了哪里?为什么?”罗先生追问,鱼奴满眼鄙夷之看着他:“天涯海角,总之,再也不会见你了。”

  他不明白:“她难道不想和我起光复北歧?从前,白将军瞧不上我,可是现在,你看看,是我,手创立清风楼,是我,保住了崇阿王府应氏血脉,是我,替她报了仇,灭了宋贼,是我,在梁州护她周全,是我,带着北歧人回到末凉,是我,让沉寂近二十年的应氏,重新入主末凉,这般大业,这般功勋,她有什么不满。”

  “是你!”鱼奴望着罗先生,满目愤恨:“你知不知道?宋家那把火,是师父的心病,是师父这生过不去的坎,她半生都活在仇恨里不得解脱,痛不欲生,而你们,又次次将她拉入仇恨里,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你知不知道,她想要的,是忘记仇恨,重新开始,她需要先生的时候,先生在哪里,在做什么?”

  “重新开始?哈哈。”罗先生笑着笑着哭出声来:“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姓莫的,所以包庇纵容莫清苓,哈哈,说什么回北歧,哈哈,我早该明白的!”

  他这生,最放在心上的两个女人,都弃他而去。

  “先生说的末凉府应氏,我若是没猜错,是玉双吧,他是应琮?”鱼奴失笑:“恭喜你们,攀上了萧长定这个好东家,先生怎好大言不惭,夸大其词,光复北歧,你们在末凉,难道不是萧长定庇护。”

  夜深了,四周寂寂,鱼奴再不想和罗先生说句话,她怎么也想不到,师父最终心所归处,竟是如此。

  倚在牢门上,目光悠长,思绪渐远。

  黑暗之听见地牢的走廊里传来急急步履之声,鱼奴回神,张望,上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他。

  想到此,鱼奴不禁低落,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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