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爷从袖中掏出一条短短的白色小布条,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圆框,内有一个鸾凤图案,细看却是篆体“景”字的变体:“先祖担心连印记也被人模仿去,便将这布条缝在衣服内衬里,或不易察觉之处,并且不对外公布,仅用于鉴别真伪。”
在场的对景鸾阁都不陌生,只是这印记一说还是头一次听闻,都是半信半疑。
岑溪宜问道:“景老太爷,这印记是否真存在,口说无凭……”
“小王倒是可以证明。”小王爷慢悠悠地打断岑溪宜,道:“小王呢,爱好与人切磋武艺,你们是知道的,切磋嘛,总是免不了划破受伤。某次划破外衣之后呢,我就发现了这个小布条,当时好奇,于是我命人把我在府里所有的衣裳都找了一遍,果然凡是在景鸾阁定做的,都有这个印记。
我便特地去景鸾阁问了,他们确实给了我合理的解释,我更好奇的是,给宫中做的衣裳是不是也有这个。后来寻了个机会,我向皇上打听了,皇上说有,景鸾阁开始制宫衣之后,便向宫中报备过,也是便辨别真伪这个缘由。”
……小王爷还真是闲来无事,过分好奇……
“既然皇上和小王爷都能证明,那自然可信,可是这景小姐究竟是不愿透露还是不知……这可就不好说了。”岑溪宜说道。
景澜扬了扬唇:“禀大人,她不知此事,因而这宫衣里,并没有景记的印记。”
跪在地上的颜四娘身子轻颤了一下,她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她以为进献到宫中的衣物不会加印记,况且,她也不知道这绣有印记的布条放在哪里,更不能问景老太爷。
三位主审大人面面相觑,轻声商议一番,欧阳令道:“烦请景老太爷拆开宫衣,予我等验看。”
“是。”景老太爷儿时也是从针线上练起,拆线分衣自然不在话下,他戴上布手套,精准又迅速地将宫衣下摆处拆开,枯槁却灵活的双手不停。
老太爷边拆边道:“这件宫衣无论从剪裁缝制,还是缂丝走线,都是我景鸾阁的手艺,这类长袍常放印记的地方,是内衬下摆左右两侧。此衣这两处并无印记,袖口领口处也无,放在其他位置可能会影响穿着舒适度,之前也无惯例,景凰大抵是不会放在那些地方的。”
景老太爷慢条斯理地说着推测的话语,话落手停,整件长袍的面布和内衬完全分离开来,衙役小心地连着托盘一起呈上去,三位主审均带手套来回翻看长袍。
岑溪宜与欧阳令面面相觑,果真没有,若真的如景澜所说,眼下跪着的景凰乃是歹人所扮……
裴远也看了长袍,他问道:“景凰,你可有话说,是加在衣服其他地方了,还是忘了加印记?”
颜四娘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嘴唇抖动着,终究没有解释。
景澜扶景老太爷坐好,见状上前,凑近了便问:“你若真的是景凰,为何不加印记?或者有什么隐情?你要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帮你。”
“堂哥……”颜四娘正酝酿着感情,却惊觉面前这个人的眸子骤然变冷,她立即噤声,目露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