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出了丑,贾府下人都传遍了。背地里说起来,全都捂着嘴乐。
本想以舆论压制别人,没想到自己反倒成了别人的笑柄。
尤氏羞的一连几日都不曾出门,对外推说胃气疼犯了。
“奶奶!”宝珠从小厨房过来,提着热水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奶奶,可笑死我了!”
瑞珠接过水壶,往铜盆里倒些热水,“奶奶,忙了这一日,也乏了,不如趁热洗洗吧!”
秦可卿退去了镯子,挽了袖子,双手泡在盆里。笑着看向宝珠,“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
“我一进到小厨房,那个胖胖的赵婆子正在那弓着身,低着头,一个劲的乱比划。口里还念念有词的,像是在喊救命!其他婆子听了,早就笑作一团。我瞧着费婆子手里也没拿东西,只拉着个脸,气哄哄的走出来,那样子真是太解气了!”宝珠说着递来丝帕。
“这赵婆子到是不怕尤氏。”秦可卿擦了手。
“那赵婆子和费婆子原来都是尤氏身边的人,后来费婆子得了势,就有些排挤赵婆子,这不两人就结了仇,据说他俩一向不睦。”
“尤氏那边也没人来整治赵婆子么?”秦可卿问。
“咱们府里最是敬老尊贤的,服侍久了的老人儿比年轻太太还得脸,那赵婆子年资比费婆子还老,她又敢怎么样?”瑞珠解释。
怪不得焦大嘴里骂了那样难听的话,贾蓉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秦可卿想着,便有了主意。
“宝珠,死去的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她有没有家人在这当差?你都打听出来没有?”秦可卿问。
“打听了。都说不知道。那丫头才来没几天,人都还没认全。她的后事都是尤大奶奶处理的,府里的人全都一概不知。”宝珠回答。
“那就没有跟她相好的下人去祭奠她么?瞧我!刚说过的话就忘了,她才来那么几天竟能认识谁?”
“奶奶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我见过有人祭拜那丫头!也是个年经的丫头,倒是在咱们府里待久了的,我一时竟想不起她是哪房里的人!”瑞珠回忆着。
“别急!慢慢想”秦可卿道。
“可是那边太太房里的?”
瑞珠摇头。
“小厨房里的?”
“不是。”
“园子里的?”
“也不是。”瑞珠用食指抵着头,“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洗衣房的!尤大奶奶洗衣房里的丫头。”
“要说祭奠,必得是交情深厚才是。按说那丫头来的时间不长,也没工夫接触谁,也没与谁有深交......除非……”秦可卿猛然想到。
“除非什么?”宝珠问。
“除非是她的亲人!”秦可卿与瑞珠异口同声。
“奶奶,明日找机会,我过去问问。”瑞珠说。
“且慢!容我想想……”秦可卿低头沉思,“你若冒然去问,未免显得突兀,这样,明日,你和宝珠,在那丫头曾经祭拜过的地方明目张胆的祭一祭她,若有人阻拦你们就说是我的主意,我想等她看到必然会找你们来诉说实情。”
瑞珠和宝珠,点头答应了。
趁着尤氏羞愧难当的时候,秦可卿正好收拾了那费婆子!
“二位姑娘,快收了吧!当心犯了规矩!”果然,一个身条瘦弱的丫头红着眼圈走过来。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们奶奶说,人死为大。这丫头死的不明不白已经够可怜了,再不能使她成了孤魂野鬼!”瑞珠烧着纸钱。
“你来,也烧一点吧!”宝珠招呼她,“咱们同在贾府当差。略尽一尽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