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本身就是看不好的绝症,或者是药起效慢,而被就地活活打死的冤魂,每年也总有不少。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就只有那些赤脚郎中,或者活不下去,只好装成‘游医’指望弄些钱财的骗子,才会去做。

可那孩子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都一定要离开京师,于是眼下,只得将其反锁在屋内。

儿子儿媳虽然不曾明说,可看向他的目光中,分明都是责怪之意,何具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

或许后悔有,叹息有,欣慰,也有,毕竟走遍天下,将所有医书上记载的,没记载的疑难杂症全都瞧上一遍,也曾是他年少时的梦想。

然而梦想的美好之处,就正在于其难以实现,可不管年少时有多意气风发,眼下的自己,只是一个因为孙子不明白自己的苦心,毅然决然地想要踏上一条艰苦万分的不归路,于是忧愁不已的老人家而已。

想到这里,何具春叹了口气。

还是想想晚上要怎么说,才能绝了孙子这想要离开京师,自己闯荡的念头吧。

忽然,前院传来隐隐约约的骚动声,这反常的动静打断了何具春脑海里已经组织到一半的语言。

他皱着眉头看了过去,却见刚进太医院不久的那个傻小子推开门,一脸惨白地冲自己喊道。

“何案首,陛下受伤了!”

“什么!”

瞌睡虫全被惊跑了,何具春一下从藤椅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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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过刚伺候小皇帝沐浴更衣的宫女,确定小皇帝身上的确没有肉眼可见的明显伤痕和青淤,又将小皇帝从头到脚,然后从脚到头的检查了好几遍,何具春甚至‘冒犯龙体’,将小皇帝的头皮都细细摸了一遍,都检查不出有什么重伤的模样。

至于虎口的裂伤,还有下巴上那一点擦伤,眼下甚至都已经结了痂,估计明天痂一脱落,便什么伤都看不出来了。

何具春原本还想掀开小皇帝面上的黑布仔细瞧瞧,却被面色大变的众人阻止,说这是太后为陛下亲手覆上的,不回到泰和宫绝不可摘,不然他们这些人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听到这里,何具春只好作罢,然后拿起脉枕垫在小皇帝腕下,再为小皇帝诊脉,又问及刚才发生了何事。

小皇帝一边说,何具春一边摸着脉搏,偶尔提出几个问题,对方也只是稍稍思索便立刻回答了出来。

虽然小皇帝叙事之时,情绪波动较大,气息也十分不稳,但条理清晰,语言通顺,或许之前有些受惊过度,眼下也已经渐渐缓和了过来,和他此刻诊出来的脉象相符,何具春便不由得横了那个咋咋呼呼的臭小子一眼。

那位尚不及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因这一眼面色讪讪,站在一边耷拉着头不敢说话。

收回手,看着那块碍眼的黑布,何具春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想到太医院所收病案中,有几位贵人在受惊过后,因为外界刺激,病情加重,最后以致成疯的状况,难道这块黑布是防止为了有心人行此下作勾当么?

可这话只是自己猜测,却不好明面和他人提起,于是何具春只是神色和缓地对一旁领头侍卫说道。

“陛下只是有些受惊过度,这会儿先用一碗安神汤,回去好好歇上一夜,之后每晚睡前都再用上一碗安神汤,多在宫中静养,十几日之后也就无碍了。至于虎口和下巴上的伤口,陛下宫中应该有常备的外伤药膏,涂抹几天也就痊愈了。”

毕竟是当太医当老了的人,何具春已经习惯了说话不说满,万一真出了什么问题,也能给自己留几分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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