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却好像面具碎裂,那颗让人捉摸不透的心,被撕成两半。
“你不是说跟他比跟我好?”他静静道,“那你现在看见我,心里难受吗,恶心吗?”
他俯身。
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眼睛直直地逼视她:“可我就是要恶心你,报复你,你有觉得痛苦吗?我还会让你百倍痛苦。”
“你背叛我,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你敢背叛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怨我,是不是心里还在骂我,恨不得我去死?”
他指节蜷缩,用力到苍白:“那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死。就算到阴曹地府,我也会一直恨你,一直盯着你,满满,我变成厉鬼都会缠着你的,我找到你,就一定会把你关起来,你他妈生生世世,都别想跟他双宿双飞。”
“反正你说话向来也不算数,小渔村答应我的事,也只有我自己信了。”他顿了顿,或许是她错觉,他那瞬间嗓音,竟然喑哑到颤抖。
“那我们就这么互相恨着对方好了,恨到老死,恨到谁终于先死。”
云挽闭上眼睛。
*
她好像又做噩梦了。
只是这个梦那么真实,真实到就如同近在眼前。
她逃脱不了,躲避不掉,那么残忍而绝望地,一道道刻在她心上,一瞬间就鲜血淋漓。
为什么,明明她在这段感情里,几乎不曾体会过甜蜜,然而所有的伤心欲绝、磨难凄苦,全部要猛烈地向她丢来。
即便承受不了,也要被动承受。
从无选择。
她甚至不知道他还抓着她不放是为什么,她只觉得心里疼。
脸上冰凉和温热交织一片,全是泪。
他大概也觉得痛苦,始终沉默着。
他们静静对望。
彼此相视无言,没有任何一句话好说。
她好想就这么睡过去,不要再醒了,她不想面对,想一觉醒来就回到过去,或者回到家里。
她想念她在润州的家,那个算不上温馨的房子。她想梁西岭,想爷爷奶奶。
想从前岁月,年少时光。
她甚至还想过,和他待在陆家别墅那一段日子,他们结婚三年,那些为数不多的温情。
可是什么都回不去了。
她想要的,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
她拼命想抓住的。
到头来。
只有梦里欢愉,醒时痛苦。
*
可是她还是醒了。
脑中浑浑噩噩,就像是睡过了头,很不舒服,身上也难受。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有些回不过神,眼里遍布茫然的空洞。
云挽轻轻动了动指节,喉咙涩哑。
她下意识呢喃起来:“想喝水。”
没多久,门被推开,有模糊挺拔的影子走进来,沉稳坐在床边,不声不响,将她半扶起来。
温水顺着喉管细细滑过,流进胃里,片刻的舒服。
她这才认出来他是谁,还没有开口说话,先心里难受起来。
他纹丝不动,偏头看她:“你做梦了?”
她不愿搭理。
他也不恼:“喝水。”
她固执:“我不想喝。”
“别赌气,喝水。”
她看一眼他手里杯子:“我要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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