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被问及家有多少亩田,最近耕作人手可足,往年雨水如何,可有开荒打算,以及十里八村可有有名望的人家,家中是否雇佣了佃户劳作,给多少赁金,那些人家大致有多少田地……
老丈都照实说了,不敢有丝毫隐瞒。
老人家牙齿都掉光了,加之说的是云归县的地方方言,云莺听得很困难。
反观二爷,他就像是地道的云归县人一样,与老丈对话全程没有阻碍,加之语气温和,很快让老丈放开了手脚,最后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所以……究竟是让她过来记录什么的?
云莺站在二爷身后两不步远的地方,手中的炭笔在雪白的纸张上不时划拉两下。
她记录的都是一些勉强算是有用的数据,就比如二爷方才问的那些问题的答案。
但是,这些东西很零碎,只问这一个人,根本不具备参考性。
难不成二爷还准备拿这些问题,找不同的百姓做答,然后从这“调差问卷”中,看一看百姓对开荒的看法。那问其余问题呢?又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总归是有的吧,就比如了解民情。
但这应该没到记录的程度。
云莺心中有所怀疑,可她不敢说。
她只能屏气凝神,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二爷与老农终于说完话了,他掉转身往回走,云莺就站在路中间。
乡下的小路,非常非常狭窄,撑死也就过一辆牛车,其余地方,都被百姓种上了庄稼。
云莺不过出神了一瞬间,等回过神来,二爷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她就这般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二爷,看着他胸脯微微起伏,喉咙似难耐的上下滑动了两下。随即,她恍然大悟一样,脸色突然爆红,慌忙避到一边去。
二爷从她身边走过,往远处行去,云莺拍了拍火热的面颊,又赶紧跟上两步。
这一上午,他们转了三个村落,每个村落中,都可以看见拿着绳套和亩仪的差役。
当然,更多的,则是顶着烈日,在田间劳作的百姓。
他们看见二爷,总会露出敬畏的模样,那那些小姑娘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又总是会露出艳羡的神色来。
日头越发高了,云莺的面颊上一片绯红。
正在她思考,下次若还要陪着二爷出来,最好拿一顶帷帽时,随雨走过来,将一个装满水的水囊递给她。
还未等云莺推让,随雨就说,“给二爷送去。”
将水囊塞到云莺手里,随雨转身就走远了,他去寻了雷霆,将另一个水囊交给他,随即两人说着话去寻那些丈量田亩的差役。
穗儿就跟在云莺身边,见云莺看向她,穗儿赶紧往后躲,一边躲还一边说,“姑娘,我怕二爷的。”
那模样,如临大敌,如果情况允许,穗儿现在就就能给云莺表演一个临阵脱逃。
云莺不好勉强小丫鬟,便硬着头皮走上前。
等二爷与一个年迈的老丈说完话,云莺轻咳了咳微哑的喉咙,低声说,“您喝些水缓一缓。”
二爷转过身看着她,云莺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可她却没勇气抬起头来看他。
她只是看着他月白色的衣摆,嗅着他身上清淡的纸墨香与微微的檀香味儿,心中便悸动难忍,难耐的侧过头去。
二爷迟迟没接那水囊,云莺一把将水囊塞进他手里。
天气实在热的厉害,虽然偶有徐凤吹来,但日头太晒,云莺觉得,再这么晒下去,她要变成火人了。
她走到路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