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荣国公室一道出的门,荣国公走在儿子前头,低声问陈宴洲,“林氏哪儿,是不是真有些不妥?”

陈宴洲摇头,“儿不知。”

“你这混小子,还给你爹装相。你能瞒过去你娘,你还能瞒过去你爹?你给我老实说,那林氏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妥当?”

陈宴洲咬紧了嘴,依旧说,“儿真不知。”

“没有就是没有,有就是有,你给我来个不知,呵,陈宴洲啊陈宴洲,别以为你爹没你读书多,就不知道这言语机锋了。你个混小子,你最好保证那林氏真没有什么不妥,不然,但凡敢辱没了我荣国公府的门楣,你这臭小子也要被我扫地出门。”

荣国公说完这些,气冲冲一甩袖子,也不理会儿子了,自己负手走了。

……

却说这一天,陈宴洲也很忙。

上午时去拜访了唯二还在京城的两位师兄,这是昨天安排好的行程,师兄们欣然应约,三人一道在大师兄家喝了些酒。

想到往昔,想到师傅被逼还乡后,早先的拥趸或转换到他人门下,或落井下石,或在师傅落难时就脱离师门,更有随着师傅淡出朝堂,他的影响也在逐渐淡薄,早先以佟阁老门人自居的官员,如今俱都闭口不提佟阁老。

人情冷暖、世态茶凉,在此时都太鲜明不过。

唯独只剩下他们几个师兄弟,还在报团取暖,但也都面临不同困窘。

有的是被贬谪了,有的是被边缘化了,更有的直接从拿捏吏部要害的左侍郎,变成了只管着无关紧要事情的礼部左右侍郎。

师兄弟三人说到情动处,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

鉴于其中两位都是师兄,年纪也长了,陈宴洲便多在旁边伺候,如此一来,喝的也就少了。

等三人将杯中酒全部饮尽,外边的梆子不知道敲了多少下。只听打更人喊“关门关窗,防偷防盗”,如此,现在该是二更天了。

大师兄也就是他们几兄弟中,如今官位最高的那位。

他位居礼部左侍郎,这官位不低,再进一步为尚书,便可入阁。

但这一步,大师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去了。

佟阁老的朋党姻亲,经过这三年的折腾,也差不多被折腾零散了。

似乎只等佟阁老身死,这个曾煊赫两个帝王的老人,就要彻底成为尘世间的齑粉。

但也许还可以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当今走在恩师前边。

如此,太子为施恩,可重新将恩师提拔起来,以笼络人心。

这是帝王权术中的一环,以前陈宴洲不懂,现在却已经驾轻就熟。

如今比拼的,不过就是师傅与陛下的寿命。

而恩师垂垂老矣,陛下么,前几天他见到时,陛下头上华发斑驳,但精神却矍铄……

因天太晚了,外边也已经宵禁,外加礼部侍郎府中也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客院,陈宴洲与另一位师兄便没有再回府。

他们合力将大师兄搀扶起来,交给前来接人的师侄,随即便在另一位师侄的护送下,到了前院客院中休息。

陈宴洲在三人中喝的最少,但最少也有一坛酒,且是烈酒。他也免不了有了醉意,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就睡下了。

到了翌日,陈宴洲是被雷霆的喊声惊醒的。

“二爷快醒醒,随雨回来了,说是有急事找你。”

二爷混沌的精神,一下子变得清明。

他三两下从床上起来,很快穿戴整齐。

这时候,随雨也闯进门来,“二爷,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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