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抬头看了看那些红通通的灯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下。

心中却如同被针扎了一下,不是很痛,但也不能说毫无感觉,只是突然的就冒出来了,戳在心尖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又悄然消失,再没任何的感觉,却令人莫名有想哭的冲动。

但实际上,除了带谢道兰回北山的那个晚上,沈蕴再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不是逞强,而是那天的大哭似乎把他所有的痛苦都挤出来了,于是将谢道兰放入冰棺后,他整个人都出奇的平静,平静到如同一潭死水。

法岑得到消息后,找过他几次,不过沈蕴都没理

其实,那天以后,他都没再回过香雪阁。将谢道兰的尸体安置好后,他便远远的离开了,东山、西山、南山他四处在跑,借口自己很忙,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事实究竟是什么原因,沈蕴心里明白。

就像走在一条刚下过雨的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人总是会下意识避开那些积了雨水的小坑。

而有关谢道兰的一切,就是那些积满雨水的小坑。沈蕴有意无意的回避着,总不敢面对。不敢面对是有好处的,那就是此刻的平静,哪怕是对上周棠,他也能拿出心力,装出笑脸。

只是有时一个不留神,脑海中的回忆便会不受控制的溃堤而出,令他想到过往种种。

于是那根针也如影随形,刺得他不得安宁。

沈蕴闭了闭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接下来还有一个地方要去,还有一个人要见。

见完了,便可以回北山过年了。

沈蕴有点怕回香雪阁,甚至恐惧着见到那口冰棺。

可留谢道兰一个人在那儿,又多冷啊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瑞雪兆丰年,今年或许是个好年。

西山还是同样的冷。

距离万佛塔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座很小很破的寺庙,里头所有陈设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沈蕴在庙前落下,推门而入,刚好见到凌云笑坐在角落的蒲团上,捂着心口,咳出一口黑血。

青年面色惨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但沈蕴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此时的他已完全没了种马文主角的意气风发,谁也想象不出十年前他是如何左拥右抱、风流肆意的。发丝散乱着,下巴上长了不少胡茬,无比憔悴。

凌云笑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先是惊诧:“沈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随后又冷静下去:“罢了,你若是想给谢道兰报仇,就动手吧。”

沈蕴拍去自己大氅上的细碎雪花,抬头看了看落满了灰尘的佛像道:“我不杀你。”吃肉群﹔二三灵六.九二三九六﹑

凌云笑听到这几个字,低低的笑了起来,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

“不杀我?不杀我?”他摇着头,擦去唇角的血液:“怎么,沈蕴,几天不见,你修佛去了?要不要我和你阐述一下,我是怎么把谢道兰给一剑捅死唔”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沈蕴死死的扣住了喉咙,生生从地上拎了起来。

白衣少年的眼神里是极致的冷漠,厚厚的冰层之下隐约有火焰在燃烧:“凌云笑,不要激怒我。”

说完一松手,凌云笑重重的跌回到蒲团上,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完了又继续笑。

沈蕴却很冷静,那日入棺,他亲手给谢道兰换了衣服,很清楚的知道谢道兰的死因是重伤加上失血,而非凌云笑所言的“一剑捅死”。凌云笑大概根本就没去追杀谢道兰,否则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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