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人在屋里,有灯亮着,莹莹照亮了一小个角落。
在佛香里,在书墨香里,凌云笑与无数个书架擦身而过,慢慢走向了那个亮着的角落。
越到里面,灰尘越多,而起伏的微尘里,一个身穿月白僧袍的年轻僧人坐在书案旁,正静静地翻阅一本佛经。青铜的油灯就放在他的手边,里面灯油已不多了,看来僧人已在这里待了很久。
修长的手指拈着书页,翻过一页。纤长的眼睫垂下,如玉般温润的面庞上带着悲天悯人的颜色,手腕上缠着一串檀木佛珠。微尘浮动,时光却好像在他周身停止了流淌。
烛火轻轻摇曳,连带着僧人投在墙上的影子也微微晃动。
刷拉。
很轻微的声响,是僧人翻动手中佛经的声音。
凌云定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怕惊扰了眼前的一幕。
虽然是和尚,虽然穿着僧袍。
可这个僧人实在长得太好看了。
这好看不止是五官上的美好,更是指气质上的舒服。那悲天悯人的眉眼,垂在烛火的阴影里,月白挺拔的身影沉浸在袅袅的佛香中,只是坐在那里,留了一个背影,也令见到的人感到心里平和。
凌云笑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僧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以前在哪个地方见到过。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让这份虚无缥缈的感觉落到实处。
却不想这一步刚好踩到了书架的一角,在静谧的书房里发出了清晰又刺耳的摩擦声。
僧人听到了动静,便转过头来。见到凌云笑,他先是顿了一下,旋即将缠着佛珠的那只手竖在面前,打了个稽首。
又看不远处的青年满脸不知所措,沉默一会儿,开口问道:“施主可是迷路了?”
清云寺说大很大,但构造并不复杂,何况招待客人的住处离这里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而已,如果这都能迷路,凌云笑也真该去看看自己的脑子了。
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这半夜不睡觉跑来一个陌生的地方偷看一个陌生和尚看佛经的行为,干脆借坡下驴,点了点头。
于是僧人便从书案前站了起来,端起油灯,合上了书册。
穿过层层书架,僧人将书放回了原本的地方,这才走向了凌云笑。
“施主,且跟贫僧来。”
他说话的气息很稳,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偏偏让人觉得十分温柔,短短几字听进耳里也如沐春风。
凌云笑本想说些什么拉近关系的话,可原本灵巧的能言会道的舌头偏偏在这时打了结,嘴唇张合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真够奇怪的,他活过两辈子,拥有过那么多风流韵事,心早已变得轻佻,勾搭人的话术应当信手掂来才是。怎么在一个和尚面前,却局促成了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
他有些懊恼,但还是顺从的跟在僧人身后迈开了步子。
油灯里的烛火随着他们的步伐不住晃动着,借着这点暖色的光芒,凌云笑也终于在近处将僧人的长相看的更加清楚。
于是脚步也就顿住了。
“我们”他略带迟疑的说出了一句有些老套的话:“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僧人闻言,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他。
红彤彤的烛豆在他的双眸里摇曳着,只听他宣了声佛号,旋即缓声道:“贫僧曾与施主在东山扶摇擂台有过一面之缘。”
东山扶摇擂台?
尘封的回忆像是解开了封条,当时的情景瞬间浮现在眼前。
重活一世的凌云笑已懒得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