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抱着谢道兰走出石窟,在天坑里仰头看了一圈,难以想象原作中的大反派是如何独自一人闯过这修罗殿的。
他御剑而起,找了个勉强算是干净,里头没有尸骨的石窟走了进去。
从储物囊里取出被褥时,沈蕴还笑了一下:“当初您还问我,为何要带这些东西。如今看来,这被褥反倒是最实用的了。”
谢道兰被放到褥子上,无意识的抓住了身上裹着的狐裘,他还记得在东山时,沈蕴说怕自己冷,要给自己做狐裘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一方小匣子,里头裹上暖融融的火球。暖橘色的火光,一下便将这方窄小的天地映得无比亮堂。
方才脑海中的想象,一样样变成了现实。
这令谢道兰不由怀疑起自己是否依旧处于梦境之中,未曾醒来。
一旁侧对着他盘腿而坐的白衣少年英俊温柔,手中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小药罐来,正不紧不慢的磨着药,草药的香气渐渐弥散开来。
某一刻,谢道兰几乎以为自己是回到了飞叶城的荒庙之中。
沈蕴磨完了药,又往里加了些清水,药粉很快就变成了一团看起来很不怎么样的糊糊。
他放下药罐,转过身,安抚的摸了摸谢道兰的额头,才伸手下去解他的衣带。
衣衫散开,露出身体上几个微微见血的伤口。沈蕴将药糊涂抹在上面,轻声问:“还冷吗?”
谢道兰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疼还是疼的,但冷是真的不冷了。
沈蕴见他的脸和唇的确恢复了些许血色,这才放下心来。
收起药罐,沈蕴替他将衣服重新拉好,又盖上狐裘:“师父伤重,还是先休息会儿,有事等离开万佛塔再说。”
万佛塔中尸骨重重,煞气阴冷,绝对不是个休息睡觉的好地方。
可谢道兰此刻竟真感觉到了疲惫上涌。
他动了动手指,沈蕴便往前凑近了些。
“留在这。”谢道兰抓住了沈蕴的手,“不准走,我还要与你算账。”
沈蕴心想自己本来也就走不了了,这还是谢道兰刚刚亲口告诉他的。
一时有些好笑,但更多的还是酸涩。
误会还未解开,谢道兰恐怕仍然觉得自己在骗他、利用他。
饶是如此,他还是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若换成了其他人,大概早就被谢道兰开肠剖肚了。可现在,谢道兰却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句要与自己“算账”。
沈蕴觉得自己实在太迟钝,谢道兰给了他如此多的偏爱,他竟从未放在心上过。哑声道:“好,等师父醒了,我再解释给师父听”
谢道兰扣住他手腕的手,屈起食指,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沈蕴莫名就懂了他的意思,调整姿势,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沈蕴。”
谢道兰喊了他的名字,却迟迟没有下文。
沈蕴看过去时,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大约是因为太累,眉头依旧紧锁着,似乎做了噩梦。
谢道兰也的确做了噩梦。
他梦见
他梦见,自己顺利夺得了所有至宝,成功登上了帝君座,纵观修界,无一人配称为他的对手。
他恨的人,已全都死了,仇也已经复了。满手鲜血,恶行累累,甚至没有一个人敢看他的脸。
谢道兰在修界受尽折辱时、逃亡凡界时,几乎日日夜夜都在梦想着这样的情景。
本该是快意的。
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