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焚阳殿,看到人虚弱躺在榻上,那深藏的麻木的疼痛才像是忽然被唤醒,从身体里蔓延开。

曾经叫他“师父”的如同亲生女儿般的孩子,这些年遭遇了无数折磨,现在躺在这里,生死未卜。

藏了十年的记忆,好像被一根火折子点起来。

薛羡云守在殿内,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要点药香。

父亲到榻前为小桑探脉。

先是震惊不可置信,随后惊慌失色和无尽担忧,低头沉默着了许久,起身时脸上竟然有两道泪痕。

父亲不怎么流泪,记忆中哭的最厉害是送走小桑那年。十一月,到她生辰那日,父亲看见她留下的一柄木剑,喃喃着“再也见不到了”,泪流满面。

薛玄子揩掉眼泪,起身离开。

“毒已渗入肺腑,即便能够醒过来,也会畏寒微热、体虚苍白。羡云,我记得她曾书信问你金桂九丹散的方子……”

薛羡云后悔:“我错了,当时就不该写给她。”

薛玄子摇摇头:“多说无益,竭力救治是唯一的赎罪方法。”

“需要的草药只管讲,为父会想办法拿到。这种毒要慢解,毋过激而损伤心脉。”

他扫了一眼桌案上的药碗:“这是味益方,但不要让旁人见了去。尤其是懂药的太医,一闻便知道公主出事了。”

“你日夜守在这里候着,药不能经旁人手喂。为父明日还要去城南诊时瘟,便回去准备药材。”

薛羡云点点头:“好。”

一身麻布衣袍的中年男人心思沉重地离开殿中,只留下一句话:“忘忧草慎用,常人久闻易乏力心悸,你要留着精力以备公主发生任何不测。”

房中点的药香中有一味是忘忧草,对解毒有辅助效果,但普通人不能久闻。

他知道这些。

可他想让她快点醒过来。

只要她还没醒,就意味着随时可能死亡,他无时不刻都提心吊胆。

但父亲说的没错,他若消耗了自已,待她突发不测便无人能救……

薛羡云沉默一会儿,起身掐掉了药香,开了窗。

笼罩天空的黑夜褪去,太阳升起。

又是清晨。

苏定山昨夜忽然收到京城北部又发事端,大运河准备开造,通宵一夜。探望公主后,忧心忡忡地匆匆去早朝。

薛羡云守在公主榻前,一夜没有合眼。在他看着时辰准备喂药时,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道冷清男声。

第117章 朝堂争执

“公主,奴来请早安。”

顿时,薛羡云神色一紧。

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公主病重的消息。

他对沐兰说:“去打发了白公子,不要让他进来见到公主。”

沐兰点点头。

白濯见门开了,眼中闪过惊喜神色,却看到沐兰走出来,对他说:“公主今日不见人,质子且回去吧。”

“不见人?可我方才见到驸马从殿中出来”

沐兰面无表情:“驸马是陛下钦定的驸马,与你的身份不同。”

白濯眉头微蹙,心中有一丝不甘。

“你的意思是,公主她只是不想见我?”

沐兰不动声色,丝毫不留下话柄:“这是质子的推测,奴婢什么都没说。”

她对白濯厌恶至极,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对自已的那次栽赃!本以为是到了陌生环境的善意与关爱,没想到是有心小人的利用和陷害。

她不明白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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