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心中竟涌上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欣喜,仿佛笃定这个人不会杀自已。所有惶恐不安都被短暂隔绝在外。

紧接着,下一刻身体一轻。

自已被抱起来。

男人看不清神色,似平日那样冷淡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她从火海抱出去。

泪从眼角滑下,像是深海游弋的鱼。

她像是一尾鱼,在恐惧的大火中焚烧,烧到身体与魂魄无法拼接在一起。

“好疼……”

“苏定山,我好疼……”

焚阳殿中。

白濯守在榻边,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心疼不已。听她因噩梦缠身而不读发出梦呓,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心颤。

在听到她喊苏定山发名字时,身体僵了一下。

一旁将银针收好的薛羡云也怔了怔,垂眼思索片刻,对沐兰说:“公主梦中喊驸马名字,去叫他来吧。”

今天已经是第四次施针。

被梦魇围困的人不停地流泪,口中呢喃似有若无。

薛羡云忍不住心疼,再次为她探脉,眼中却闪过一丝震惊损伤她心脉的毒,竟然褪去了一些。

骤然看了一眼白濯,压低声音说:“你的血竟如此管用!”

青年身形瘦削,气质清冷而不食人间烟火,蒙着面纱更是看不见表情。

使人难以捉摸。

“或许是接触的毒太多了,血便有了解毒功效。我也没把握它能解金桂九丹散的毒。”

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昏迷的公主脸上。好似那从身上流出的大碗的血,不过是轻飘飘扯了一根头发。

留芳殿。

苏定山正写一封信函,将要快马加鞭交付西域。听到公主昏迷喊自已的名字,他第一反应是不信。

公主对他的厌恶深到什么程度他最清楚。

但还是点头说:“好,我马上就去。”

这几日隐瞒公主病重之事废了不少心思,加之朝堂纷乱,他精神紧绷着,已经连着四夜失眠,气色不好,眼下乌青,眼中尽是疲惫血丝。

姜扶桑感觉自已被抱起来,走出火海。心中一点点安稳,可以呼吸了。

可没几步,场景变了。

她刺痛的眼睛模糊看到眼前是绵延的阶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她恐惧地流着泪,不停地向下走。

一直走。

忽然,脚下踏空。

迎来骤然而至的下坠感。

“啊!”

那天阶在眨眼间消失,只剩她因不骤然下落而发出的叫声。

黑暗像方才的火舌“唰”地蔓延,将她吞没。

“救我……”

“苏定山,救我!”

姜扶桑大叫一声,倏地睁开惊恐的双眼,泪流满面猛然惊坐起来。

额头上有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

呼吸太急而咳嗽:“咳…咳咳……咳!”

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男人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好了,没事了,醒过来就一切都好。”

她在听到熟悉声音后却身体僵硬,猛地抬头瞪着他,一双泪眼溢出恐惧。

嘴唇颤抖着,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你又来骗我了!”

“我不会再信你,你不是哥哥……滚开!”

她紧紧抱住双臂,浑身发抖。

恐惧地拖着绵软无力的身体缩到榻里,整个人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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