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走到公寓门前,野岛活动着酸痛的肩膀。有几年没跟人打架了,手法步伐都比从前迟钝。他嘁了一声推门走进去,古董一样的楼房,虽然房东一再强调才五十年的历史,是昭和年代的建筑。野岛也忍不住要怀疑,是不是可以把五十乘以二。怎么看都像是大正时代的东西。西式与和式不伦不类地融在一起。即使亮着灯,一楼也黑漆漆的,踏着木制的楼梯拾级而上每一步都会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极了恐怖片的音效。这个时候就算有鬼魂钻出来,都不会让人觉得惊讶。
上到二楼,野岛走到家门前摸索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门关上,他在玄关等了片刻蓦然又打开房门,看到像受惊的兔子那样的西园寺彦一站在门前。
“难道你这是在送我回家,还是说想对我进一步了解?”野岛不耐烦地看着彦一。
“非常对不起……”彦一深鞠了一躬,“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住的地方可能也不够安全……”
“酒店或者西园寺家,或者朋友家。”野岛皱着脸。有时候单纯脸真是很具欺骗性,他竟然能偷偷摸摸跟到这里来。
“不想让本家知道这件事,朋友现在有了女朋友……”彦一抿着嘴站在门外。虽然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可怜,在野岛看来,仍然像只可怜的流浪狗,并且是品相并不纯的流浪狗。之前还恍惚对他有那么一丝丝愧疚,现在荡然无存。
但,看在他可怜巴巴的份上,野岛拧着眉头,最终让彦一跨进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杂乱无章,满地都是报刊帐单和宣传单。野岛看着彦一蹙起的眉头,面无表情地把地上的一本杂志踢开,“既然进来了,请随意。”
“谢谢。”彦一拘束地坐下,野岛拿了床被子出来扔在地上。又翻出早上从干洗店拿回来的衣服,扯出了一套睡衣扔给彦一,“浴室在那里。”
“谢谢。”彦一拿着睡衣看着野岛,野岛点了根烟站在阳台上抽了起来。
地板收拾了一下把被子铺上。彦一忐忑地钻进被子。竟然会跟着来野岛家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野岛坏心眼的玩笑里问过他,要不要一起过夜。今天真的是在他家过夜,虽然不会发生什么……
彦一用被子蒙住了头。
野岛洗完澡也躺下,彦一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着黑漆漆的屋子。野岛耳朵上的耳饰闪了一下,彦一挡住眼睛看清是那只耳圈。
屋子里陷入沉沉的寂静,两个人连呼吸的声音都好像严格控制着,不想让彼此听到。彦一躺在床上,望着的黑暗显出灰色的天花板,身体僵硬的一动也动不了。明明是在喜欢的人的家里……
他皱着脸,轻轻侧脸看黑暗中野岛的轮廓。
“你睡着了吗?”彦一低声问。
野岛没有回应。
“今天……,是晃一哥的百日祭。”
野岛还是没有回应,非但没有回应,屋子反倒比刚才更加寂静。除了彦一自己的呼吸声,他几乎都感觉不到野岛的存在。如果不是还能看到他的轮廓。
“晃一哥……,已经去世三个多月了。虽然我只在小时候才见过他,但是也许是因为有血缘的关系,一想到,就觉得很哀伤。他是继母亲之后,第二个离开我的亲人。才三十岁。他生前……,是不是过得很不快乐?他……虽然看起来……是个花花公子……,其实他和野岛先生是,彼此爱着对方的吧……”
“礼子夫人……整理遗物的时候……,我在晃一哥的书里见到你的照片。”
“虽然只是传言……,野岛先生觉得……他会是自杀的吗?”
野岛腾得坐起来,低头看着地上的彦一。居高临下的样子,让彦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