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陈颐问道。

宋成文默然不语,似是在思量如何开口,或者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陆庭深?”见他吞吞吐吐,陈颐一笑,淡声问道。

宋成文闭上眼点点头。

“浣溪山庄的人,将这剑穗交到我手,让我在合适的时候将这做为证物,交给殿下,只说是从淮山派诸人手中得的。”

“江成。”陈颐轻唤,江成应声而动,片刻后,提着另一人进来。

桑萦瞧着身形,也觉着有几分熟悉。

“给你这剑穗的人,可是此人?”江成将这人提至宋成文身前,问他道。

“……是。”宋成文辨认过后点头应道。

他见了这人后,望向陈颐的神情更为忌惮,想到这人已经被陈颐的人掌控,自己若是方才胡言蒙骗,恐怕更要活受罪。

“江兆,你今夜便辛苦些,审问清楚,明日回宫一同回报。”陈颐似是有些疲惫,打发江兆将二人带下去继续审。

江兆领着人下去。

“江成,让他们都散了。”陈颐又唤江成。

江成让院中人尽数退下。

“你也下去。”陈颐复又说道。

他将江成也退到院外,在门外守着。

深秋,夜风萧瑟,乌云蔽月,满院的侍从禁军皆退了下去,院中静悄悄地,只剩下树摇风动的飒飒微响。

“出来吧。”陈颐蓦地出言道。

他并未唤她的名,桑萦却知道,陈颐是对她说的。

她从房檐上直起身,慢吞吞蹭到边缘,轻轻落到院中。

桑萦站定后便静静瞧他。

他身上是赭红的太子蟒袍,珠冠鎏光,气势格外迫人。

她将遮面的黑纱的拉下来。

“殿下。”

她不知道陈颐是如何发现她的。

在屋顶重檐上,她是有意闭气了的,除非内功修为高于她,否则断无可能发现她。

“萦萦,过来。”陈颐微笑着道。

桑萦瞧着他,走上前几步,“我……”

她本想解释一下,毕竟自己出来前告诉他留下的人,说是要去画舫走一趟,并不想要人跟着,但眼下,却出现在这大理寺的屋顶。

但话一开口,又觉着无从说起。

“进去坐会,晚些我送你回客栈。”陈颐自然地牵住她的手,笑着说道,

桑萦只觉着如鲠在喉,她反握住陈颐冰冷的手指,却并未随他一同往屋中走。

“殿下,我今日……”

“萦萦,”陈颐打断她,眸中泛着不知名的情绪,温和地同她道,“我不会问你今日的来意,也并不在意你为何而来,你不需要同我解释。”

他松开同她交握的手,将她揽进怀中,另一手抚过桑萦单薄的背脊,“但是日后,不管你为了什么,都不要枉顾自己的安危,记住了吗?”

陈颐声音平稳,听不出语气和态度。

桑萦被他扣在怀中胸口,他人摸着像是块冰,可她觉着心中是暖的。

昨日收了师兄的信后,心里便惴惴不安,怎么也不踏实,眼下却是舒缓许多了。

想到师兄信中的话,她从他怀中挣脱开,望着他深潭般的黑眸,认真又直率地问道:

“殿下,我师父失踪这件事,同你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对吗?”

桑萦这一整日食不下咽,坐卧难安。

她不愿怀疑他,更不愿误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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